蓟州城,将军府。
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和蔼的看着醉熏熏的皇甫松:“松儿啊,你又去怡香园了?”
皇甫松勉强抬起眼皮,瞧了瞧老人,一脸不悦:“我说皇甫雄,你烦不烦啊!我在外面流浪了两年,现在好不容易回来了,还不能去潇洒潇洒吗?两年啊!你知道我这两年是怎么过来的吗,我每天就啃一个冷馒头……。”
“好好好,辛苦我的松儿了,快活一下是应该的!”眼看皇甫松越说越激动,那老人连忙打断了他。
若不是亲眼所见,没人会相信这慈眉善目的老人竟是大靖征北大将军皇甫雄,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他的儿子居然直呼其大名,而他还笑呵呵的坦然接受了,似乎已经习以为常了。要知道,皇甫雄可以说是如今大靖最高级别的武将了,说他是军中之首也不为过,兵部尚书在他面前也得乖乖行军礼,就连赵渊见了都得尊称一声“皇甫老将军”,估计这世上能直呼其名的也就皇甫松一人了。
“松儿啊,这两年有没有跟老吴学到些什么啊?”老人笑眯眯地问道。老吴便是他安排在皇甫松身边的高手了,两年来既负责保护皇甫松的安危,也算是皇甫松的半个师傅。
说起老吴皇甫松就来气,那日在鬼门关他就这么看着自己被一个小姑娘欺负,这算什么事啊!不过气归气,他还是耐着性子回了他老爹:“倒是学到了些,树上掏鸟窝,地上挖红薯,什么我都会了!”
“就这些?没了!”老人有些错愕。
“没了!”皇甫松回答得理直气壮。
“额,我儿果然是天众奇才!”皇甫雄连忙夸道。
“得了,别拍我马屁了,说吧,找我什么事!”皇甫松搭起二郎腿躺在一张安乐椅上,显得有些吊儿啷当。
“没什么,就是两年不见,爹有些想你了。”皇甫雄叹道:“唉,这人老啦,就是这样,受不了寂寞的。”
这本是很寻常的一段老父亲的感叹,可皇甫松却读出了另一番味道,于是立马坐直了身,正色道:“你老了我养你,可我先说好,我没兴趣接管你的军队,我也没兴趣当什么大将军!”
皇甫雄闻言,干笑道:“我儿果然聪慧,爹还没说呢,你就知道爹想要干什么了。”
“不是我厉害,而是你已经说了很多次了。”
皇甫雄脸上干笑凝固了,就这么呆呆地坐着,不知道要干什么,显得有些局促,仿佛一个不会教导孩子的老父亲。
半晌,皇甫雄才缓缓开口。
“松儿啊,你还记得吗?你五岁那年,我问你是否想考取功名,你摇头,我问你是否想仗剑天涯,你还是摇头,你说你要当一个将军,像我一样的将军。当时我很高兴,说你有我当年风范!哈哈哈。”老人说着说着便笑了。
“那都是小时候的玩笑话,做不得数!”皇甫松撇过头去,不愿去听老人的回忆。
“别人不知道你,我还不知道吗,你进赌坊,逛花楼,都是给京城皇座上那人看的。前些年书房里的兵书都快给你翻烂了,你说你不想接管蓟北铁骑的大旗,谁信啊!”老人絮絮叨叨,像是倾倒一些家常琐事。
皇甫松沉默了。
“很多人都以为我们皇甫家想当皇帝,你是我唯一的儿子,所以你在藏拙,你怕你接手蓟北铁骑后会让我背负骂名是不是?但是你不了解京城那位,他疑心太重了,如果你不接手蓟北,五年之内,他必定会让人来取代我。想必你历练的这两年,没少挨刺杀吧。事实上,除了蓟北边军,没有人想你活着,京城不想,乌蒙也不想!可你是知道的,蓟北二十万铁骑只认皇甫二字,若是你没了,或者你退了,京城那边一插手,蓟北必定大乱!届时大靖门户大开,国必亡!”皇甫雄神色逐渐严肃了起来。
“一定得是我吗?蓟州那么多将门俊秀,为什么一定要我来抗旗?”皇甫松苦笑道。
“咳!咳咳!”皇甫雄重重地咳了几声:“爹知道,你很累,是爹不好,没有替你娘照顾好你,但是爹只有你了,爹死后,蓟北也只有一个皇甫松了。你的身后是蓟北二十万铁骑,再后面则是蓟北百万苦民,再后面就是整个大靖,你没得退了。你六岁熟读兵书,天资聪颖,这些道理你应该是明白的。”
这话太沉重,压得这个还未行及冠之礼的年轻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皇甫送痛苦的闭上了双眼。
“松儿,爹真的老了。”皇甫雄沉声道:“爹无愧于整个大靖,唯独愧对你们娘俩,跟着我太累了。”
话落,皇甫雄起身出了门,留下了独自痛苦抱头的皇甫松。
…………
与此同时,扬州城。
赵赐很恼火,本来藩王和藩王世子是不准走出自己的封地的,可他实在是气不过,堂子世子殿下,被人扔下了扬子江,这事他要是屁都不放一个,他以后还怎么在青州混下去!
几天前,在打听到扬州河东镇真有个世族王家后,他便气冲冲领着一帮纨绔和护卫从青州赶到扬州,到了王家后,不由分说的便让护卫将那叫王宇的王家嫡长子打一顿在拉出来跪在了自己面前。
可揍是揍了,拉出来一看,发现揍错人了!这王宇根本就不是扬子江上那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