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在海面上缓缓前行,就在九黎他们加入顾老船队不久之后,这船便开了。
去往迷岛的路途正好是两日,趁着这两日顾老和他的朋友们正绞尽脑汁的对着那张并不怎么真实的地图冥思苦想。
那地图上可能是有正确的道路,但是那画出来的路线绝对不是通往最终目的地的。
试想,一个好不容易死里逃生的人出岛了,会因此做好事留下正确的地图让人在五十年后和自己抢宝物?再说了,那人出来之后也只是过了一日而已,便在夜晚时候跟着了魔似的带着得来的宝物又回到了迷岛葬身鱼腹。他不知道自己的死期,而且刚死里逃生肯定是忙着清点带出来的宝物啊,怎么还有功夫去画什么地图呢。
但是不管那羊皮卷上的材质还是质感,的确是蒙尘了多年不错,的确是迷岛的产物,不然顾老他们也不会被蒙蔽内心了,但至于是不是通往宝物的路线……这就难说了。
船身很大,足够容纳百来个修士。
这两日,基本上都见不到顾老等人,连方奇都没怎么露面,可是在船上的人根本没有一点怀疑,甚至还有人开设赌局以此来打发时间,到处都是无忧无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去哪里旅行的呢。
是太缺乏安全意识了还是太相信顾老了?或者是死前的狂欢呢?
玄月靠在船杆上,目光扫过一个个经过的人,都是奔着赌局所去的。
“来来来,买定离手啊买定离手了!”熟悉的声音在那群人之中传出来,玄月一下子直起了腰板,没有一点犹豫,生怕自己产生了幻听,“来开了!小……庄胜!来给钱给钱,快点儿!”
这奸商似的语气都能联想到那张轻狂不羁的面容,“穆九黎。”
万没想到如今开设赌局的竟然是他,而且带着所有人玩得不亦乐乎,其乐融融。
海面平静,连通着皎白明月,天海自成一片。
耳边的喧闹声不绝于耳,向来喜爱寂静的玄月就这么靠在船杆旁听了整整一天。以前总喜欢一个人,每次夜深人静时陪伴着的也只有只会呜咽的鬼傀,内心也渴望有朋友有恋人,可这种感觉又一次次掩埋在心底。
小时候也有玩伴,也有朋友,可到后来都死于自己之手。带着这份愧疚,他又有什么资格去谈交友呢?反正到后来都会被义父所杀,与其这样倒不如孤独一世,和那些鬼傀作伴,就算倾诉衷肠也不会讲出去,不开心了还能杀一两个发泄解闷。
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被下了毒蛊,疼痛让他保持着清醒,限制了他的自由却令他加深了仇恨。
眼中的羡慕柔情只对着人群中那位轻狂男子,摸着腹部想起每次毒蛊发作的痛,还有些被义父逼着自己做不愿意的事,心中感慨。
这次拿到噬毒草,或许真的可以离开……那么到那时,穆九黎你…是否愿意同我一起游历这世间呢……
轻握成拳,眼神忽闪,似乎做了什么心慌之事。
看到那白衣,潇洒的摇着骰子,举手投足间尽显市井之气,与人打成一片,欢声笑语不绝于耳。
“他必然是光芒万丈的……”那么,这道光能属于我吗?
玄月扪心自问,脑海里蹦出危险的两个字,是他以前从未想到过的想法。
双修。
可异性相吸同性相斥的法则谁都懂,但他就是想一直跟他呆在一起,就算隐居山林、远离尘嚣,做一对无忧仙侣。
以前从未有人真正给过他温暖,穆九黎的出现让他摆脱了孤独,发现原来这世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让他知道这世上的人类原来也不是如此不堪,他们之间还有爱情亲情友情师徒情。
这些,都是他不曾经历的,或者曾经拥有而如今不再奢望的情感。
有人能活的明白活的洒脱活的不羁,不畏世俗眼光只做自己。光是这一份勇气这一份自信,都让玄月看到了真正的穆九黎。
也难怪,这样的人能有如此成就;难怪夜北寒对他有如此深的师徒情谊。
自己的心意是否会被他所接受…或者自此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想到此,玄月不敢冒险,他怕永远也接近不了穆九黎,永远被他所厌恶。
“现在还不是时候……”
轻轻告诉自己,总有机会,但不是现在。
应该……多给他点时间的。
眼尾的殷红因为那个人而再次绚丽起来,眼中没入点点星光,只容得下他。
“呜呜~”
小二鬼傀蹲在边上轻微吼叫着,心想主人怎么还没好,宝宝委屈求摸摸。
玄月抬起手掌,刚距离鬼傀头顶几厘米处,人家一扭头就躲开了。
“嘿,你嫌弃个什么啊!”
“呜呜呜!”
“你还来劲了是吧,别以为我动不了你啊!”
“呜呜呜!!”
“切,跟你主子一样,都那么不讨喜。”
赌气的冒出来这一句,就是自己也没发觉那往上翘的嘴角。
脑海里又跳出来先前那张乖巧的睡颜,竟然微微有些脸颊发红,正好与那殷红的眼尾相衬,倒是更加吸引人了。
“呜?”
有些人站在那里就是一道风景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