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山,你不能死!”欧阳雄扳着他的肩膀,想把他摇醒,“你还没招供啊!”
李长山瞌然长逝,听不到他说的话了。
“波是什么意思?”欧阳雄一头雾水,心中已是震怒万分。
锦衣卫中,竟然也有对方的卧底?他们的手伸得好长!
自己终日打雁,如今却被雁啄了眼?
这下怎么向皇上交代?肯定被皇上指着鼻子大骂无能。
欧阳雄怒火万丈,丢下李长山不管,亲自寻找刚才送水的校尉。
有人告诉欧阳雄,他说身体不舒服,离开诏狱,可能回家了。
欧阳雄问清楚他家住在哪,带人直奔而去。
到了他家中,一个普通的小四合院,大门紧闭。
命人敲门。
很久,才有一个小妇人打开门。
她眼睛红红的,似乎刚才哭过。
欧阳雄报明身份,问她当家的在哪。
她哭着回说:“他刚回来,说身体不舒服,躺在床上挣扎几下,就死了。”
“死了?”欧阳雄嘴角直抽抽,心中更是震惊,“带我去看看。”
妇人在前,一大帮锦衣卫在后,闯入他的家中。
一摸心跳,再试鼻翼,对方没有了呼吸,确实死透了。
欧阳雄气急败坏,质问妇人:“他回来交代什么话没有?”
女人悲伤地摇头:“他只说身体不舒服,躺下想休息休息,结果…
…”
“他生前和什么人密切交往?”欧阳雄厉声问。
女人摇头,一个劲地哭泣,说不出什么有价值的话。
算了,欧阳雄恨恨地想,她也是可怜人,年龄不大,从此却要守寡。
本想给她几个银两,让她安葬他。
可欧阳雄又想到,锦衣卫的人投靠别人,成为别人的死士,这种人不值得同情。
不抄他的家,就是宽容了。
欧阳雄带着众人返回诏狱,让人先把李长山的尸体抬到外面,用薄布搭上。
然后,欧阳雄带着忐忑不安的心,到宫中向楚律禀报情况。
楚律一听李长山被人毒死,还是锦衣卫的人下手,指着欧阳雄的鼻子大骂一通。
“你靠什么吃饭的?锦衣卫监察百官,策反别人为你所用。”
“现在你的人反被别人策反,给朕说,你是不是蠢笨如猪?”
“是是是……”欧阳雄诚惶诚恐,不敢为自己辩解,“皇上说臣是什么,臣就是什么……”
楚律暴怒不止:“你们这些人啊,一天天有的没的,净给朕招麻烦。”
欧阳雄缩着脑袋,让楚律一顿臭骂。
欧阳雄等楚律的气消得差不多了,才试探着说:“皇上,李长山临死前,说了一个字。”
“臣觉得,这个字与某人有重要联系。”
“一个字?”楚律猫逮老鼠似地盯着欧阳雄的眼睛,
“他说了哪个字?”
“波……”
“波?”楚律重复一遍,也是一头雾水。
欧阳雄若有所思地说:“臣大胆推测,波是一个人名,与李长山是同谋。”
“对方担心李长山在狱中顶不住,会把他招出来,便买通死士,给他下毒。”
“临死之前,李长山悟了,猜到下毒人是同谋者,就说出他的名字,只是说了一个字,就挂了……”
楚律觉得很有道理,就让欧阳雄在全城范围内,查找名字中带波的人。
无论是谁,只要名字中带波,先抓到诏狱里审问,确认是无辜者,再放人。
宁可错杀一千,不能放过一个。
楚律又让他查明李长山的族人,诛连九族。
李长山已经死了,留着杨少湖没什么用,杨家人也一同杀掉,绝不姑息。
欧阳雄擦擦脸上的冷汗,心中暗叫侥幸,下去忙活去了。
皇帝没有撤他的职,而是让他继续干活,说明还是十分信任他的。
他只能更加卖力干活,以绝对的忠诚回报楚律的信任。
他走以后,楚律吩咐五城兵马司,全城戒严,捉拿李檀。
走出城门的人,必须严格检查,绝不放她离开京城。
守城的人立刻警惕起来,瞪大眼睛盯着出入的人群,恐怕李檀混出城外。
高度紧张之下,他们看谁都长得像李檀,天天绷紧神
经,压力山大。
欧阳雄找到顺天府尹,搬出户籍本,一家一户地查。
把京城内名字带波的人,上至耄耋之人,下到襁褓中的婴儿。
只要名字中带波字,足足抓了六百多人,统统带回诏狱,严加审问。
没日没夜折腾三天三夜,终于审问清楚,抓来的人全是普通百姓。
与李长山从无交际,更不是参与谋反的幕后黑手。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这下欧阳雄麻爪了,苦丧着脸,不知道如何向楚律交差。
他本想借这次机会,揪出幕后黑手,弥补之前的过失,现在却猴子捞月一场空。
心中万分沉重。
他没办法,该来的总要面对,只好硬着头皮到宫里,向楚律禀报审问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