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都,皇城,洛阳。
江逸回到了这里。
初冬的冷风里,江逸抬起头,他凝望着神都城门,然后他轻轻叹了口气。
曾几何时,他还是神都御史台察院下再寻常不过的一个监察御史。
那时候,他每天的生活就是奔波各处查案办案,闲暇时间,和二哥一起喝喝茶,和秦城城一起打.打闹闹,说说笑笑。
他本以为自己会这样平淡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变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被牵扯进这样复杂的暗流汹涌之中,被离奇的命运和庞大的权斗夹在中间。
他不想,但他无可避免,也无可奈何。
甚至不久之后,他将不得不离开自己已经生活了十几年的神都,去往北面的边关战场。
不过,或许对于现在的江逸而言,离开神都,的确是一个最好的选择。
因为现在的江逸,并不知道自己该面对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二哥……
尽管他很快就要再次见到自己的父亲,自己的二哥。
江逸再次叹了一口气。
“没什么事的。”江厉拍了拍江逸的肩膀。
祁天臣也朝着江逸缓缓点了点头。
他们走进了神都城,走向了江府。
江府,门前雪还未融。
江舟一袭白衣,静静地站在残雪里。
他看到了江逸,也看到了江逸身后的江厉,祁天臣。
他没有任何的惊讶,似乎早就猜到了江逸会回来。
他朝着江逸温和一笑:“回来了?”
已经是冬天,神都很冷。
但江舟的笑却很温暖。
他像是在告诉江逸,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里永远是江逸的家。
江逸明白,但越是明白,越是迷茫。
自己是姜嗣宗的孩子,并不是江家的孩子,那么自己还配得上江家的温暖吗?
江舟似乎看出了江逸的迷茫,他伸出自己的手,轻轻摸了摸江逸的头。
“没事的,不管发生了什么,这里永远是你的家,我也永远是你的二哥。”
江舟温柔地注视着江逸:
“就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放轻松一些,好吗?”
江逸神色复杂,他缓缓点了点头。
于是江舟轻轻叹了口气,他知道,短时间里,江逸很难放下自己的心结。
他拍了拍江逸的肩膀,低声道:“父亲在后院祠堂,他知道你会回来见他,他一直在等你。”
“青儿也在等你,她很担心你,之后,记得去见一见她。”
“我知道。”江逸缓缓点了点头。
他走进了江府,一个人走进了江府。
祁天臣和江厉没有走进江府,他们和江舟一起站在江府门外,静静地等着。
“应该要很长时间吧?”江厉瞥向江府深处,淡淡问道。
江舟沉默着,点了点头。
于是江厉转过身,似乎想要离开。
“你去哪儿?”江舟问道。
“千金赌坊。”江厉淡淡道,“我忽然想起来,还有一些事没有处理。”
千金赌坊,神都最庞大,最神秘也最奢华的赌
坊。
尽管这里一度发生过一些不愉快的事情,但是赌客们并不在意。
他们的眼里,只有堆积成山的贯钱,只有白花花的银子,还有赌桌上的双陆,六博,叶子戏,只有钱币的正反,骰子的点数。
第一层赌场,喧嚣的碰撞声和摇晃声中,赌徒们红着眼,兴奋地嘶吼着。
沈自怜微笑着看着这一切,她似乎很享受这样的吵闹。
因为对她而言,越是吵闹,银两也就越多。
她并不缺钱,千金赌坊更不缺钱,但是在这个世上,又有谁会嫌弃自己的钱多呢?
而且,作为第一层赌场的管事,赌场里越是热闹,她的虚荣也就越强。
所以她脸上的笑容越发的明媚,直到那一道人影出现在赌场里。
沈自怜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因为她已经认出了那个身披铠甲的男人:
江家长子,定远大将军江厉,如果江逸还算是江家的孩子,他是江逸的哥哥。
沈自怜的脸色渐渐凝重。
这种时候,他不是应该率军离开神都了吗?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大公子为什么会去千金赌坊?”祁天臣看向了江舟。
他眉头轻轻皱起,似乎有些担心。
“自然是去赌。”江舟缓缓道,“别忘了,大哥以前也是千金赌坊的常客。”
“二公子是在开玩笑?”祁天臣皱紧了眉。
江舟没有在开玩笑,因为江厉真的坐在了赌桌上,熟练地和赌客们一起赌着。
于是沈自怜皱紧了眉,因为她看不
出江厉到底想要做些什么。
“大哥是去赌,但绝不会只是赌。”江舟若有所思,“以我对他的了解,他或许会狠狠教训一下沈自怜那个女人,在千金赌坊大闹一番。”
“在千金赌坊闹事?”祁天臣的脸色微微一变。
“难道是来闹事的?”沈自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