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云姒再次上前,这回寿安公公没能拦住她,只能眼看着她跪在了地上,面容羞恼,“都说皇上乃是明君贤主,今日我不过是求皇上体恤王爷的身子,让我能跟随鬼医前辈学习一二罢了。皇上回绝倒也罢了,是我与王爷没那福分。”
“可皇上您却怀疑我的身份,我乃是丞相嫡女,如今也是摄政王妃,怎会是一个死人?若皇上想让我变成一个死人……天子之令,我等自然不敢多说什么!”
皇帝眼皮子一跳,没想到他才说了那么几句,这人就似炮仗似的回了他这么一大堆说辞。当真……与那沈临州是一丘
之貉!
“放肆!”
寿安公公尖锐的嗓音惊得人耳朵生疼,“沈王妃,你怎能在陛下面前如此无礼?你可知御前失仪是要问罪的!”
“咳咳……阿云不过是太关心本王这个病秧子罢了,寿安公公何不给本王这个将死之人一点宽容?”
沈临州这会儿倒想起来自己是个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了,他的脸色苍白如纸,看得寿安公公都有些后怕——怕他真要病死在当场。
姜云姒趁机哀叹,“王爷身子骨弱,今日又经过马车颠簸,好容易才到了这猎场,却不想又被胡大人拦住耽搁了好
一阵。王爷这会儿又咳了血,早知如此……还不如就听了胡大人的话,打道回府算了!”
“阿云,休要胡说。”沈临州与她一唱一和道,“此乃是皇上对本王的偏爱,能随侍皇上左右,更是本王的福分。纵然今日本王身边无一人会医术,但有皇上真龙天子坐镇,定能压住本王体内的邪毒。”
“若能如此倒也好……”姜云姒的表情有喜有悲。
这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就差没把皇帝欺负他们夫妻俩写在脸上了。
姜云姒从前毕竟不怎么显露人前,在场的人对她的了解也不多,但沈临州这个奸
臣头子他们是知道的。
这样一个凶名赫赫,杀伐果断的人,居然……居然也有沦落到与人做戏的地步?
这到底是怎么了!
这个问题皇帝也很想问出口,但他花白的胡须抖了抖,忍住了。
“够了。闹得像什么样子,好像朕欺负了你们似的。”皇帝嫌弃道,也不知这个沈临州今日是吃错了什么药,居然放得下身段唱大戏。
“朕知道沈爱卿你不容易,也知道沈王妃你有一片爱夫之心,但万事强求不得,鬼医之事朕做不得主。他既在你们府上,合该由你们自己与他商量。”
摆摆手,皇帝也颇为心累。
姜云姒只好用力擦了擦眼角,揉得眼角通红,看起来像是哭过一般,但她双眼干涩,半点悲伤也无。
低头时肩膀微颤,所有人都以为她这是伤心得啜泣,却只有她和沈临州才知道,她这是在憋笑。
沈临州见她不好应对,便认命般叹息道:“皇恩浩荡,能有皇上这句话,臣便是横批当场也能无憾了。只是臣还得随侍皇上左右,舍不得撒手人寰,怕是还得再熬上一阵子了。”
那感慨的表情,回味十足的哀叹,无一不让人觉得……
戏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