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想说?
陆恩熙点头,“牛大庆必须死,否则他会抖出来一连串的幕后真凶,他大概想举报,然后被人陷害谋杀,那些人想用法律手段堵住他的嘴。”
张宇恒道,“可惜遇到老严,反将一军救下了牛大庆,也为他的死埋下伏笔。”
陆恩熙道,“牛大庆既然早有想法,一定留下了线索,我猜他在某个地方藏了铁证。”
张宇恒若有所思,“既然想在圈子里生存,基本得互相牵制,手里少不得有安身立命的家伙,牛大庆看着虎头虎脑,实际上心思缜密。”
陆恩熙当机立断,“我去一趟牛大庆的老家,通常这种人都是童年有创伤,最深处的伤痛和仇恨都埋在家乡,如果他留有证据,应该会藏在家里。”
“我陪你去。”
陆恩熙道,“你案子还没终审呢,去什么去?又不远,我开车两个半小时。”
张宇恒确实走不开,也就没坚持,离开前问她,“你手里真有录音啊?”
把林舒吓得全抖搂出来,人设当场崩塌。
陆恩熙淡淡微笑,明眸皓齿,“以后跟我说话小心点,我这人不光记仇,还保留罪证。”
张宇恒摩挲手臂,“靠,咋这么瘆人。”
——
次日,陆恩熙驱车将近三个小时到达牛家村。
牛大庆老家在临市一个山村,尚未脱贫,村庄错落在群峦之间,自然风光很美,但贫穷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绵不断。
这些年“村村通”工程覆盖到了大部分农户,即便是贫困山沟也修了柏油路,只是盘山公路相当曲折。
村子里年轻劳动力基本上倾巢而出,只剩下老弱病残孕。
农夫在村口抽烟卷,粗布衣衫配上质朴的眼神,对陌生来客好奇又戒备。
陆恩熙穿着寻常的运动装,运动鞋,扎个低马尾,尽量看上去不违和,可在村民眼里,她依然太亮眼了。
年轻漂亮时尚的城市姑娘,开着汽车,无疑是另类。
“大伯,请问牛大庆家在哪里啊?我是他朋友,过来看望他母亲。”
她一下车,所有人都盯着看,她这么一问,更是成了所有人眼睛里的焦点。
陆恩熙被看得有些不自在,微笑道,“大伯,牛大庆虽然不在了,但是他的朋友们心里记着他的好呢,他在单位非常勤奋上进,人缘特别好的。”
老汉夹着烟卷,长吁短叹,“大庆这孩子,可惜了,以前多孝顺多有出息,进城以后变了,城里人坏啊!”
这……
陆恩熙不辩解,只微笑着客气道,“你能带我去他家看看吗?”
老汉有些为难,望着前面一个高地,“姑娘,上头就一户瓦房屋,牛大庆的老娘一个人住,我腿脚不好跑不动,你自己上去吧。”
“好嘞,谢谢您。”
陆恩熙目测高度和距离,庆幸穿的轻便。
不多时,她爬上山坡,看到一座低矮的瓦房,三间瓦屋连着一个更低矮的小厨房,正是午饭时间,烟囱里飘出炊烟。
那团烟火气格外美好,又格外心酸。
牛大庆孤独无依的老母亲,肯定日日夜夜都盼着可以跟儿子团聚。
如果不触犯法律底线,走正路、做好事,等待他是妻儿老小,和睦家园,或许不太富裕,但一家人齐齐整整和乐美满。
如今年迈老人无子送终,实在可悲可叹。
陆恩熙整理好心情,走上碎石头小路。
这条路没修整,看得出是一点点拿石头拼凑的,坑坑洼洼,老人家怎么走啊?
农户没围墙,篱笆破落凋残,一眼就能望尽堂屋可怜巴巴的摆设。
她刚要上前打招呼,惊见一个黑色身影坐在高大的老槐树下,简易破旧的小马扎太拘束,他伸展不开长腿,只好左右交叉,白色衬衣、黑色西装裤,落拓的坐姿依然不减贵族风范。
陆恩熙万万没想到,在这个破落衰败的农家院里,居然能遇到贵公子司薄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