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问,倒是转移了萧溟玄的注意力。
“为何?不是你父亲亲自向皇上上的奏折吗?”
洛九黎摇头。
“以前我也以为是父亲自己的意思,后来我才知道,其实这是我母亲的意思。”
“母亲说父亲性子太过耿直,又是武将出身,看不惯别人谄媚,奉承,自己又不会巴结,虚伪,在朝廷这个大染缸里,他这样的人最吃亏。”
“也是因为吃过一次亏,再加上京城派系复杂,索性远离党派之争,安安稳稳,踏踏实实的为皇上练好兵,只做个忠君爱国的纯臣。”
萧溟玄听她如此一说,忍不住挑了挑眉梢。
“你母亲若是男儿身,必能封侯拜相。”
洛九黎低头一笑。
“谁说不是呢?母亲是个有大智慧的女人。”
“这么多年,父亲常年不在京城,母亲一个弱女子,养育四个孩子长大成人,支撑起偌大的国公府,这背后的心酸又有谁能理解。”
“王爷。”
洛九黎拉住萧溟玄的手。
“我今日说了这么多,是想让王爷知道,如若有一日国公府或者是我父亲出了事,还请王爷务必要相信国公府,相信我父亲,如果有可能,还请王爷伸以援手。”
萧溟玄微默,倾身亲了亲她的脸,像是在安抚:
“不必担心,这长宁王朝还姓萧,有皇上,还有本王,这京城没有人敢只手遮天。”
洛九黎点点头。
“我也是话赶话说到这儿。”
实则,她心里早就想过这个问题。
一旦她与萧溟玄的关系确定,那国公府势必也会被迫卷入这场京城斗争中。
她不敢有亡羊补牢的心思,只能未雨绸缪,多为国公府做打算。
江府很快就到了,萧溟玄第一个钻出马车,然后伸手扶着洛九黎下了车。
江府门口,孙周和张平全都到了,二人身侧还站着另一个身穿官府的中年男人。
那中年男人一看到萧溟玄,立刻上前行礼问安。
“京都府尹周世瑞,参见九王爷。”
下了马车的洛九黎一听到京都府尹,还愣了一下,随即才想起,京都府就是京兆府,一个是圣祖皇赐的名,一个是先帝改的名。
而眼前这个一身官服,身材中等的中年男人,就是胡珏的得意门生。
人长的虽然不咋地,但那双眼睛却透着精明的狡黠。
“嗯。”
萧溟玄淡淡的嗯了一声,拉着洛九黎进了江府。
“九王--”
周世瑞收了礼节,抬头间似乎还想要说什么,却只看到萧溟玄渐行渐远的背影。
他给随行的心腹递了个眼色,心腹心领神会,转身离开。
江府灵堂。
萧溟玄那双如寒冰一般的眸子冷冷地扫过在场众人。
“江峰年死因还未查清,你们手脚到快,竟立了灵堂。”
最后走进来的周世瑞闻此,垂着的眸底暗了暗,敛了神色,人畜无害的上前行礼。
“回禀九王爷,两府仵作已经查明,江大人是中炭毒而亡。”
“中炭毒?”
萧溟玄眉目清冷的瞟了他一眼,冷嗤了一声。
“莫寒,开棺。”
周世瑞神色一凝。
“九王爷,验尸结果乃是孙,张二位仵作共同验证,卑职认为不会出现差错。”
“何况,江大人怎么说也是朝廷命官,如今尸骨未寒,这个时候开棺,恐怕江家人不会——”
“不会同意吗?”
萧溟玄神色凌厉,接过他的话茬。
“本王怀疑江峰年并非中炭毒而死?周世瑞,怎么?你难道想阻止本王办案?”
说完,极其傲居又居高临下的命令道:
“莫寒,开棺。”
“是。”
莫寒上前,大手一挥,把周世瑞扒拉到了一旁,周世瑞踉踉跄跄倒退几步。
长长的广袖下,手指攥紧,两侧紧绷的脸颊,死死咬住的牙齿,和青白交错的脸色,显示了他此刻心里的愤怒。
灵堂内,又有随行的九王府侍卫跟着上前把棺材盖打开,江峰年的尸体赫然出现。
一如莫寒回禀所说,江峰年的尸体双眼和牙关紧闭,四肢厥冷发绀,面唇酱红,右手食指弯曲,没有口鼻流血的症状,显的尸体很干净。
洛九黎收回目光,扭头看了萧溟玄一眼,微微点头,随即又看向孙周和张平全。
“孙大人,张大人,我有话想请教二位,不知二位能否指教一二。”
孙周和张平全闻此皆是惊讶,他们虽然领着皇家俸禄,也算是仵作行少有身份的官差。
但是在整个社会中,仵作这个职位,却是一个最低级的行业,特别是在真正的皇家贵族面前,根本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上次去天下第一锅,也是九王需要他们的验尸手段,洛二小姐也是表现出了对他们少有的客气和礼待。
但刚刚听九王爷和洛二小姐现在话里的意思,似乎对他们验尸出的结果有些疑问。
“二小姐请说。”
张平全恭恭敬敬。
洛九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