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点着的只剩下一小截的蜡烛摇曳着,仿佛随时随地就会熄灭。
“来人。”
门自外头推开,守在门口的两个士兵跪在地上,“九皇子有何吩咐?”
萧高轩闭眼仰头,眉头紧蹙,似是陷入了纠结之中,他忽而睁眸,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通知钟武将,现在启程赶路。”
这客栈才入住,又马上说要退房,那掌柜的拿着毛笔在薄子上将名字划去,抬头见几个侍卫抬着箱子下楼,忍不住小声嘟囔一句,“费事!”
因着原本以为能够好好歇息,眼下全没了,这些侍卫们颇有怨气,埋头搬运着行李,各个敢怒不敢言。
一行人趁着月色又上路了。
沿路的某个小城镇内,一家米店外立着一个红衣持剑的女子,正与掌柜的争执着什么。
那米店五十米开外的一个小桥上有两个戴着蒙面黑纱帽子的人,身形娇小的那个坐在石阶上,另一个则蹲在了那人的身旁。
不消一会,丹霜快步走回,将还是满满的钱袋子扔在了筎果的怀里。
“这店家也不肯卖。”
“怎么说?”筎果掂了掂手中的钱袋子。
“一样的说辞,店里的米都被人包了,只是还没来取,这些
商家都是百年老店,十分的看重信誉。”丹霜蹙眉,脸色很沉,“也不知说的是不是真的。”
筎果抬头朝着方才那米店的方向看了一眼,“哪有生意上门不做的,店家没说谎。”
夏竹与丹霜一同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真有十来个人推着手推车进了那米铺,那店家高兴地迎了上去,招呼工人搬运粮草。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为什么需要这么多的粮草?”
丹霜眉头一皱,直觉得此事不简单。
筎果瞥了一眼那些人的衣着打扮,心里头便是有了底。
北戎边境的一些小城镇与卞东国十分的邻近,因着如此,这些地方的百姓多有来往,商家也是乐得多些别国人的生意。
这些人虽是穿着打扮寻常,可围在腰间的那腰带上的图腾却是出卖了他们,若无意外,他们都出自卞东宫内。
“丹霜,你脚程快,去帮我打听一些事情。”
少女招手,附耳与丹霜说了几句,丹霜转身便走,没入了人群里。
待丹霜回来时,已经是日落月升。
她走进一个客栈,直径上楼梯,站在最里头的那屋轻敲了两下门,随即有人自里头开了门。
丹霜才跨入屋内,还未说话,
就见夏竹对着她轻嘘了一声,指了指那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的少女。
摇曳昏暗的烛光照在这丫头娇俏的小脸上,她的手中握着一只毛笔,脸下枕着的是一张纸,上头染了墨,不知道她写了什么。
“小主子一回来,就坐在桌前奋笔疾书,方才小二备了晚饭送上来,她都没吃上一口。”夏竹小声地与丹霜说,说着说着就叹了口气,“这粮草的事情把她给愁坏了。”
“她写了什么?”
夏竹摇头,“我不敢上去打扰她,怕一说话就断了她的思绪。”
“若是小主子有了主意,我能尽量在她醒来前就将事情办妥。”丹霜说罢就要上前去看被筎果压着的那张纸。
她还未靠近,就见筎果打了个哈欠,伸直了腰板,伸了个懒腰,醒了。
筎果一醒来就低头去看那张纸,她白净的小脸上因着方才睡觉,染上了一些没有干的墨迹。
她看着看着,就忍不住叹了口气。
夏竹与丹霜对视了一眼,以为是她心烦,却不想这丫头突然将那张纸抱在怀中,哼哼唧唧了起来。
“算一算时日,我与萧护卫都快有十日没有见面了,现下我只能将他画下来,来慰藉相思之苦。”
“……”
合着她一回来饭不吃觉不睡的,就是为了画宸王殿下的画像,亏得夏竹还十分的心疼她辛苦。
筎果一抬眸,就看见了立在屋内满脸尴尬的丹霜,“查的怎么样了?”
“正如小主子你所料的那样,此事与卞东人果真有联系。”
丹霜又说,“听闻上个月卞东国主不知上哪找了个女儿,封为了公主,那公主大赦天下不止,还花了不少的银两到我们这购买粮草,说是要在卞东相国寺那免费赠粥三个月。”
“那卞东公主叫什么?”
“秋歌儿,听闻她与那卞东太子兄妹情深,卞东国主愿意认她,也是由那太子从中穿针引线。”
筎果听了,冷笑不止。
卞东皇室宗亲她是最了解的,那秋歌儿的存在被视为是卞东皇室之耻,莫说是卞东国主不愿意认她,就算是那个洛易平也视她如仇敌,杀她千百回都不解恨的那种,怎么可能愿意帮她?
将秋歌儿的身份昭告天下,即便明面上说的那叫一个父女情深,兄妹情珍,可都是做表面功夫,实际上就是把一场笑话装饰的好听些罢了。
“属下还打听到了一件事情,那来联姻的卞东郡主与此事也甚有牵连,那
卞东公主之所以有门路在北戎国内大肆高价购买粮草,都是她从中帮忙。”
这又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