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坐在电脑桌子前,面对着电脑屏幕。他双手放在键盘上,键盘旁边摆着一本“五笔输入法”字典,往电脑上打几个字,就要在字典上看一会儿。
他正在苦练五笔中文打字。
这台“486电脑”,还是他从两百公里外的大城市购买回来的,是一台二手货,花去人民币五千多块。钱是父亲借给他的。
崭新电脑他问过了,要两万多块,他买不起。两万块,差不多可以买半个老婆了。
沈清在彻底失去莫莉的痛苦中,苦苦挣扎了两个多月,精神才稍稍有点恢复。
冷静一点以后,想着事情到了这个地步,莫莉命中不属于他,他痛苦到死也没有意义。
该放手的时候就放手,该忘记的时候就忘记。他决定振作起来,把注意力从莫莉身上移开,做一点对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他要把精力放到事业上去,既然事业是感情的基础,那就应该先去打好这个基础。
经过一番市场研究,他确定了自己的事业方向,开一个“电脑文印店”,这样的店子还只有县城有一家,镇子上一家都没有。
电脑这种崭新机器,沈清是第一次见识,之前听都没听说过。这种机器功能繁多,能代替笔和纸写字,能象游戏机一样玩游戏,还能听音乐看电影,可谓是包罗万象、无所不能,太神奇了。
沈清感觉这玩艺儿刚刚兴起,肯定有发展前途。赶紧学会它,一定能抢得商业的先机。
沈清很喜欢新事物,电脑一买回来,就为它着了迷,整天坐在桌前守着它,恨不得连睡觉都抱着它。
但是机器的操作比起只有一个遥控器的电视机复杂太多了,那么多“命令”,还是英文的。他上学的时候英文就不好,害得他又得买一本英文字典,重新补习英文。
最头疼的是,没地方请教,全镇上他是第一个买电脑的人。在电脑销售商那儿倒是培训了半天,但只是凤毛鳞角的学了点皮毛,仅仅会开机关机而已。
为了学会操作,电脑刚买回那一阵,沈清居然七天七夜坐在电脑前,除了吃饭和上厕所,一分钟都没离开过电脑桌,连睡觉都是趴在桌上睡。屁股上都结起了一层表皮硬痂。
一旦遇上电脑故障,他就抓了瞎,谁也不能帮到他。
作为初学者,到底是“硬”故障,还是“软”故障,他也无法判断。反正一黑屏,他就只能对着电脑一筹莫展。
机器那么昂贵,他没有把握,也不敢擅自乱动。
无论故障大和小,他都得抱着电脑往县城跑,只有县城有唯一一家电脑修理店。
那个修理师傅很年轻,不到三十岁。但是光从他尖嘴猴腮的貌相上看,就能知道这是一个久经世故的生意人。可以说,从他的手指甲里,都渗透出商人的奸诈气息。
沈清每在他那儿修理一次电脑,都相当是让修理师傅重重的敲了一次竹杠。吹口气就能解决的故障,他故意装模作样的“磨洋工”,强调着七困八难,到最后就是狮子大开口的收取修理费。
最可气的是,花了冤枉钱不说,还得恭恭敬敬的对他满脸堆笑。要是得罪他,下次有事,给他钱也不理你就麻烦了。
不能长期受人宰割,沈清被逼自己学习修理电脑。他买回大量的电脑书籍,全靠自我摸索着自学。
他大着胆子拆开机器,学着安装硬件内存条和cpu;学习安装软件操作系统和应用程序。在这样的锻练中,他倒也很快对电脑机器有了更深入、更全面的了解。
最辛苦的,还是学习五笔中文输入。他没有什么学习软件,不懂什么学习方法,完全靠翻五笔字典,一个一个字的练。天啦,中文成千上万个字,光是念完它,就够你受的。而他还得每个字练上好多遍才记得住。
还好,经不起他没日没夜的折腾,“五笔输入法”终于被他征服。
他在事业中进入到这样一种“癫狂”状态,确实没多少空闲去想莫莉了。尽管莫莉的影子还会时不时冒出来,在他心口上狠狠扎一下。不过,已经不能象之前那样,造成死去活来的折磨。
开店以来,他见识了形形色色的顾客。记得一次是大年三十晚上,有个顾客从很远的外县跑过来,找他打字。原来那人是要打印一份揭发材料,揭发他所在村干部违法乱纪的行为,他怕在自己本县找人打印,会被发现,遭到报复,所以专程跑到外县来。
本来大年三十,沈清店铺关门,并不营业。一家人都在热热火火的准备着年夜饭,突然有人跑来,要他去工作,真是扫兴。
但是人家也是放弃与家人团聚的时光,那么远跑过来,送生意上门。沈清实在没办法拒绝,只好迎接顾客走进店门。
还有一次,顾客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妇人,拿着一份手写文稿,让沈清给打印。那是一份给法院的上诉材料。
原来,老妇人的儿子,跟人争抢女朋友,被对方带人报复,砍成了重度残疾。凶手已经被警方逮捕,关进监狱。老妇人现在提起民事诉讼,要求赔偿儿子医疗费。这件事看起来不太顺利,因为老妇人已是多次来沈清这里了。
看老妇人外表衣着,就知道是个穷人。又说因为儿子住在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