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容足足消失了一个礼拜才终于现身。
这几天,沈清白天总要到黄阿姨的店里和林月容的家里去找一遍,晚上回来,坐不住睡不下,只好跑到屋外空地上,对着漆黑一片的夜空,默默哀告,求老天把他的心上人还给他。
他实在没地方可以求助,只好求助一团空气。他向空气求助,居然比别人向木头、石头求助,还要更加虔诚认真、更加的恭恭敬敬。
林月容下午突然出现在沈清宿舍门口的时候,沈清一时呆住了。他本来想好了的,一看见林月容,就要冲她发一顿脾气,怒声埋怨她几句,要责怪的词句,都在肚子里仔细斟酌过了。那些词句不轻也不重,刚刚合适。一定要训斥到她悔恨流泪、老实认错为止。
可当林月容真的站到他面前,别说生什么气了,自己感动到差点流下了眼泪。
要不是有所顾忌,他一定把林月容拥进怀里,死死的抱紧她,不要让她再飞掉。
“进屋来吧。”沈清回过神来,立即说:“这些天你去哪儿了?”
“我们还是去外边走一走,好吗?”林月容说。她声音很轻,情绪非常低落,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好吧。”沈清不敢违拗她,答应着,出了房间,跟在她身旁慢慢行走。
他知道她一定是有话要说,但不知道她出了什么事。看她那郁郁寡欢的神情,自己也变得非常小心,生怕一不注意刺痛到了她。
他们出校门,沿着他们经常行走的那条小路,走向镇郊的河边。
林月容一反平时眉飞色舞、口若悬河的性格,变得心事重重,一言不发,只是低头走路。沈清保持着安静,没敢惊动她。只怕惊动她,她又飞掉了,再也找不见。
他们来到经常游玩的河边,林月容选了一处干净草地,坐了下来。沈清轻轻坐到她旁边,等着她开口。可她双手抱膝,直直的望着缓缓流水的河面,依然沉默着。好象她就是来看河水的,没有别的事。
天色是阴阴的,天空没有太阳,没有云彩,只是灰蒙蒙一片,仿佛一潭混浊的死水。天气也是闷闷的,没一丝儿风,河岸上的青草、树叶,都跟画在纸上一样的,一动不动,没一点生气。
河里的水面更加一平如镜,根本看不出在流动,映照着灰蒙蒙的天空,水面也变得混浊了。今天这里的风景,一点都不优美。
整个世界是如此的静止,如此的沉闷。
唯有孤单单一只青蜓,穿梭在草叶之间,展示着它高超的飞翔技巧,时而停靠在狗尾草上,时而驻足在石块上面。
沈清终于熬不住这种死寂,柔声问道:“你怎么了?月容。”
林月容总算身子动了动。她抬头望了望天,叹口气说:“我给你唱首歌吧,想听我唱歌吗?”语气非常诚恳。
她不是随随便便就愿意唱歌给别人听的,她要唱歌给沈清听,表示沈清在她心里有很重的份量。沈清内心欣喜,立即说:“好啊,唱吧。好久没听你唱歌了。”
她真的轻声唱了一首歌,不知道歌名叫什么,里面歌词的大意是这样的:命运是如此铁石心肠,在我们前进的道路上布满荆棘,摧残着我的灵肉,摧毁着我的思想。我永不畏惧,决不沉沦,撑开受伤的翅膀,迈开滴血的四蹄,飞越命运的迷雾,奔向金色的曙光……
她唱得很动情,很投入,沈清觉得那是他听过的最动人心魄的歌了。事实上,林月容的歌声,在沈清心里,是永远的天籁之音。
她的歌声在沈清耳边盘旋,在水面上盘旋,在青草上盘旋。另一只青蜓被吸引过来了,跳到先前那只青蜓的背上,它们在草叶间跳起了“双人舞”,两个尾巴一点一点的交织在一起。
“歌好听吗?”林月容说。
“好听。你的嗓音越来越出色了,真的。”
“可惜没有用,没有一点用。”
沈清沉默了,听得出她在骂自己“废物”,不知道怎么安慰她,也不知道她是否真需要安慰。
过一阵,林月容说:“沈清。”
“啊,你说吧,我在听。”沈清回答。
“我们以后不能经常见面了。”林月容没看他,眼睛只盯着河面。
“为什么?”沈清的汗毛一下都竖起来,这是他最不想听到的话。
“我要去县城了,我妈帮我在那儿找了一份工作。明天就走。”
沈清不情愿她离开,可她是去工作,又不能阻拦。于是故作轻松说:“哦,在什么地方,我一定去看你。”
“你别去找我,我在我表哥那儿,他不会欢迎你。”
“什么意思?难道我们不再见面了吗?”
“我不知道,总之你别上那儿找我。我表哥不会让我见你的。”林月容显得很难过说。
“你表哥什么人啊,你干嘛要听他的话?”
“我就是在我表哥的单位上班。”
“在他的单位上班怎么了?什么了不起的单位啊。”沈清愤怒了。
“我怎么跟你解释呢?”林月容停顿片刻说:“好吧,其实是我妈不让我见你,是她让我表哥看着我。”
“阿姨怎么变成这样,我做错什么事得罪阿姨了?”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