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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1 / 2)

沈清跟父亲在一起,除了看电影,另外一项最频繁的活动是钓鱼。

钓鱼几乎是沈学良最大的爱好,也是他劳动生产以外最大的业余活动。这是一项十分有益的活动,无疑解决了食物短缺这个严重的问题。

方圆两三公里,一百多户的村子里,见不到一个富有的人,所有人的衣服都是打了补丁的。曾经沈清还误以为,那是什么民族服饰的特色。

村子里,食物短缺的问题尤其显得突出,到了饥荒的时候,只有野菜和树皮是大家餐桌上的美味。

关于饥饿方面,村子里有两个小故事。一个是肖继祖上山采磨菇的时候,看见了一个小树洞,以为树洞里是个鸟巢,藏着鲜美的鸟蛋。于是不假思索的把手伸了进去,结果打扰了里面一条正在休息的毒蛇,毫不客气的在他手掌上咬了一口,顺便挤了一点毒液到他血管里。那天下午,他被大家按在井边洗去毒液,整个村子的天空,都回响着肖继祖要命的惨叫声。

第二个是吴长贵,大概是饿疯了,竟然逼出他潜在的天才。他创造性的收集起人家扔了给狗啃的猪骨头,然后用锤子捣碎,再磨成粉未,最后架锅放水熬成汤,美美的吃进肚子里。不料,那些骨头碎碴到肚里一点没化,挤到肛门口以后又结成坨,拉不出来了。他几乎要被粪便憋死,大家扒下他裤子,用了铁钩之类的工具,好不容易,才救回他一条性命。

村子周边没有天然河流,只有一个面积达几十平方公里的大型水库,这是沈学良钓鱼唯一能去的地方。

奇怪的是,村子里那么多人,靠钓鱼解决食物问题的人,似乎只有沈学良,其它人都不怎么钓鱼。没有人靠这项工具简易、技术简单的活动,来解决食物问题。照常理,大家都那么饥饿,水库不被钓干才怪。

事实上,水库里都是公家放养的鱼,属于集体财产,私自钓鱼捞鱼属于偷盗行为。要是被抓住,肯定要受到严厉惩罚。这就是说,村子里,大家都遵规守纪,没人去打集体财产的主意,唯独沈学良胆大妄为,无视法纪,把公家的水库当成自家的水塘,想捞就捞,想钓就钓。

难怪他还经常扛着鱼网,深更半夜跑去水库,到天快亮回家,把鱼蒌子一倒,满澡盆里都是大大小小的活鱼。每次这样丰收的时候,他们自家都吃不完,还往外送人。有一阵子,他们一家天天吃鱼,都吃得有些生腻。

沈学良一向以“正人君子”的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可是为了一家人的温饱,他就不惜把个人修养抛弃到了九霄云外。

沈学良不愧是村里人公认的“才子”,在解决家里食物短缺方面,沈学良还有很多办法。

那年头,人都饿得清瘦清瘦一个,屋里的老鼠倒是一只只又大又肥。每天夜晚睡觉,老鼠啃咬家具的声音,成了睡梦之中最固定的背景“音乐”。

沈学良于是打起了这些老鼠的主意。他亲手做了几个老鼠荚子,挂上诱饵,放在老鼠墙洞旁边。抓到老鼠后,他用刀切去头尾四肢,剥了皮,掏干内脏。然后抹上盐,挂在晾衣杆上等到风干。到一定时候,把风干的老鼠肉取下,伴着地里摘来的辣椒爆炒,端上餐桌,一点都看不出是老鼠肉。吃到嘴里,味道真是不错。沈清后来长大了,好几回都跑去最大的超市,想买一点老鼠肉再尝尝久违的味道。但是,没有哪儿有这东西卖。

那时候,虽然家家户户老鼠成灾,大家都是把老鼠当害虫大肆消灭,象沈学良这样把老鼠抓来当作食物的人,并不多。

不过,这种有鱼、有老鼠肉的日子,不是年年月月都有。多数时候,就靠地窖深藏的红薯和地里季节性的蔬菜度日。他们家在乡下度过的那些年,红薯一直是他们家的主食。其实,不饿肚子,也算不错的日子了。沈学良说,比起他们年少时候,有一顿没一顿的日子,沈清这一辈人差不多是泡在糖水里长大的。

村里其它人,还有别的寻找食物的办法,比如沈清的二伯沈占喜,主要是上山打猎。他有一支长管火铳,还养了一只猎狗。每次进山回来,就会扛回一些斑鸡、野兔什么的。所以二伯家经常能吃到野味,有时候,他还会把猎物拿到镇子上去卖掉,换些油盐钱。

二伯家跟沈清家关系不太好,不怎么来往。所以二伯家的野味,沈清从没吃到过。

沈清有时候站在自家门口,望着二伯在屋外廊檐下清洗野兔、斩剁兔肉,馋得直咽口水。想那野兔肉一定十分美味,可惜就是吃不到。

村子里的山都不高,也不深,没什么大型野生动物,小一点的野生动物也是一年比一年减少。所以打猎这个行当其实也不好混,有时候,进山里跑上好几天,都收获寥寥。这大约是整个村子,只有二伯一个猎人的原因,也是沈清父亲只是钓鱼、从不打猎的原因。

今天天气很不错,所以沈学良又把不到五岁的儿子沈清带到水库钓鱼来了。可惜天气好不表示运气好,他一整天都没有什么收获,鱼蒌里除了几条比中指还小的青条鱼,什么也没有。

沈学良不甘心空手而回,眼见夕阳收走最后的一抹光亮,夜幕正在慢慢拉起,他仍然没有收起钓杆的打算。

“爸爸,我饿了。”旁边的儿子沈清说。他已经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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