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祗猛地抬头。
他没有想到宋胭的反应会这么大。
他想到这么多天和宋胭断了联系,她会抓狂,会恼怒,会冷战,甚至可能会对他避而不见。
可傅祗独独没有想到,宋胭竟然会提分手。
他对他们之间的感情太过于笃定,不,应该是说,他太过于自信宋胭对他的深情。
他潜意识里觉得宋胭是不会提分手的,她只会偶尔闹闹脾气,他们会天长地久一辈子。
可他忘了,宋胭是个人,是独立的一个个体。
一个有思维、有感情、被伤透了也会离开的个体。
所以他不相信宋胭是先离开的那一方。
可现实现在摆在他面前。
宋胭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神色认真,半分没有开玩笑的意思。要是真的是开玩笑就好了。
如果是开玩笑,下一秒宋胭就会破功,冷淡的脸绽开笑颜,然后扑向他的怀里,说:“你怎么这么笨啊,我是装的你都看不出来啊。”
可是她没有。
宋胭依旧站在原地,面若冰霜。
他不得不认识到,宋胭这次是真的想要和他分手。
他也就收起了想要隐瞒的心思。
爱情里最最忌讳相互隐瞒,傅祗从前不懂,可自从和宋胭在一起,他万事都想让宋胭知道。
“我前两天,回了傅家一趟。”
宋胭一皱眉。
接着,她拉开傅祗外套的拉链,揪着他的毛衣领口,把他里里外外的查看了一遍。
她个子矮,得踮起脚来才能透过傅祗的领口看到他的身体。
宋胭干脆不踮脚了,她勾着傅祗的脖子,撩开了他的毛衣。
这男人想来是长期泡在健身房的,腹部和后背一点赘肉都没有,薄薄的上皮组织下是蛰伏着的肌肉,鼓鼓的,力量感蓄势待发。
不过宋胭现在没那个闲心欣赏。
傅家发迹早,在建国前社会还是封建状态时就已经家财万贯了。
说是钟鸣鼎食之家也不为过。
电视上那些家规、家法、祠堂之类的东西,傅家都有。
虽然近几代子孙凋零,就剩下了傅祗和傅息这两根独苗苗,但是该有的底蕴一点都没少。
傅祗和傅息小时候顽劣非常,坏事没少干,翻墙爬树打架斗殴,傅家叔叔也是个喜欢动手的,经常把傅祗按在祠堂里当着列祖列宗的面儿祭出家法,把他胖揍一顿。
是的,闯祸的是两个人,挨打的却只有一个人。
傅息那家伙蔫坏蔫坏,每次闯祸之后都有办法推脱罪责全身而退,自己逃之夭夭,让傅祗一个人挨打。
傅家叔叔手劲大,他们家的家法又是一条鞭子,所以傅祗每每挨完打出来,背后都是鲜血淋漓的鞭痕。
而这些鞭痕养好,长则小半年,短则几星期。
宋胭越想越害怕,颤抖着手检查完了前面,又伸手摸傅祗的后背。
傅祗看到她这个动作,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宋胭注意到他的动作,心里一沉。
她低声呵斥:“别动!不然我们立马就分手!”
傅祗敛下眼睫,乖乖待着不动了,身子却还僵硬着。
宋胭颤抖着手,缓缓摸向傅祗的背。
入手处是粗粝的凸起,带着炽热的体温,灼烧宋胭的心脏。
她狠狠地一闭眼。
傅祗把宋胭的头按在怀里,转身进了她的休息室,然后一把关上门。
“别乱动啊,我可疼的要死。”
宋胭搭在他背上的手一颤,随即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抽出来。
眼前有什么东西模糊了视线,心里仿佛有一场海啸,卷着涟漪呼啸而过。
涨的心脏酸涩。
她模糊了泪眼,傅祗看着心慌,手忙脚乱地擦着宋胭的泪珠子,嘴巴上却像贴了加厚的封条,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一个压抑的哭,眼泪止不住的掉,一个心疼地擦眼泪,眼眶也跟着红了。
一时室内之余宋胭低低的啜泣声,窗外灯红酒绿,隔着扇窗,里面却是无声的交流。
好半晌,宋胭才收拾好自己外泄的情绪。
她抬起头看傅祗那张满是疲惫的脸,刚刚哭过的嗓音微微沙哑:“是因为和我在一起吗?”
“哪能呢,他们巴不得你和我在一起。”傅祗扬起笑脸,故作轻松。
宋胭听了这话,骤然松了口气,胸口的大石落地,不是因为她就好。
但下一秒,她的心就又提了起来:“那是因为什么?”
不是因为她,那么是因为什么呢?
宋胭顿了顿,尚带泪光的眼里突然闪出惊惧来:“你没杀/人/放火做违法的事吧?”
傅祗弯起眉眼,没憋住,“噗”地一声笑出来。
宋胭恼羞成怒,伸手轻轻拍了他一下。
傅祗像被打到了痛处,眉头皱起,似是在忍耐着痛楚。
宋胭顿时慌了,哆嗦着手就要掀他的衣服查看伤势。
傅祗看她这幅担惊受怕的样子,深觉好笑。
他其实不算多疼,宋胭也根本没敢用力。况且,再怎么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