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祗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凑在她的耳边,轻轻说:“今天很好看。”
宋胭脸一红,语气却不好:“只有今天好看?”
“你在我心中每天都好看。”傅祗眯着眼睛笑,“只是今天格外好看。”
哪个女人不喜欢听甜言蜜语。
再加上傅祗昨天千里迢迢送的粥,所以宋胭更是受用。
她的好心情,导致了今天的拍摄过程一直很顺利。
林挽一大早就到了片场,看到宋胭一条过,笑的合不拢嘴。
“胭胭,不错呀。”林挽拍着宋胭的肩膀。
“状态好而已。”宋胭压下心里的得意,自谦道。
“状态好就是牛逼啊,你要是天天这个状态,整个戏的质量都能上一大截儿啊。”
林挽又换着花样夸了宋胭几句,看到刚刚出了戏的温欢,又拉着她的手开始彩虹屁。
宋胭:“……”
得,她就不该认为林挽是在真的夸她!
宋胭在剧组呆到深夜,估摸着宋时应该睡了,就想着自己和暖暖出去随便吃点什么算了。
她是岚城本地人,岚城哪条巷子里藏着什么好吃的她门清儿。
结果刚准备走,拍完夜戏的温欢就过来抱着宋胭的手臂说:“胭胭胭胭,我快要饿死了。你是岚城本地人吧?走走走,我请你吃饭,你带我找家好吃的犒劳一下我的胃。”
宋胭自然不能真的让她请客。
反正多一张嘴也不是大事,宋胭点点头,刚准备答应。
林挽却走过来,“我可都听到了。”
她戏谑一笑。
“胭胭,我想着,我这一剧组的工作人员天天这么累,今天还又熬到这么晚,刚说一会儿去聚餐。”
“结果就听到你俩说话了。胭胭,这样吧,你做主,给我们定一家的位置,今晚我请客!”
路过的工作人员听了这话,个个高兴的手舞足蹈,奔走相告去了。
“唉,傅祗,你也是岚城本地人吧?”林挽又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傅祗,招招手。
“我们商量着去聚餐,你过来帮宋胭参考参考。”
傅祗凑过来,说:“我记得城北有家家常菜馆,味道不错,二十四小时营业。”
“是‘独味’吗?”宋胭问了一声。
独味不怎么出名,地理位置又在相对偏僻的城北,宋胭在岚城土生土长了十几个年头,都不知道有这么一家餐馆。
后来宋胭高中毕业,同学们在独味聚餐,宋胭才知道原来岚城还有这么一家餐馆。
那天傅祗也去了。
傅家家大业大,排着队给他敬酒巴结的人不少,宋胭站在人群外围,看着傅祗一杯一杯地喝。
他酒量似乎不错,喝了那么多脸上也不见醉意。
后来人群散去,傅祗一个人坐在包厢上位。
头顶巴洛克式的繁复水晶吊灯的光映在他脸上,明明灭灭。
宋胭觉得,傅祗那一刻,是有些孤独的。
像座孤岛。
少年那时皱着张还尚青涩的脸,声音低哑。
他说,宋胭,过来。
宋胭乖乖过去。
傅祗把全身的重量压在宋胭身上,说,胭胭,我们回家。
“我们”。
多么美好的词汇。
宋胭求之不得,扶着傅祗送他回家。
路上,傅祗趴在宋胭肩头,热气吹拂在她耳廓。
“我这么年熬过来,好像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
“要不,我们给彼此一个机会?”
“宋胭,你是第一个让我……”
后面的话,宋胭不知道。
傅祗头一歪,睡过去了。
宋胭那时候少女心泛滥成灾,心想按照逻辑,她绝对是那个傅祗特别想要的人。
可后来,没过几个月,傅祗搂着别的女孩,说他要订婚。
宋胭的一腔热血被蒸腾干涸,那一刻,她好像觉得,记忆里那个坐在巴洛克吊灯下的少年,那个说着宋胭我们回家吧的少年,突然被纷杂的世事腐蚀,四分五裂。
代替他坐在吊灯下的,是茫然无措的宋胭。
其实我才是一座孤岛。
到了独味,刚坐下没多久,服务员就按照套餐上了菜。
宋胭不敢吃多少,动了几下筷子就借口上厕所溜出了包厢。
宋胭记得独味有个阳台,找了一圈儿,果然在包厢尽头发现了。
宋胭靠在栏杆上,思绪放空。
直到身侧传来热力,宋胭才反应过来。
是傅祗。
他穿着休闲装,样子懒散。
但是他的眼睛、那双很漂亮的眼睛,却很认真地看着宋胭。
“宋胭,我们谈谈?”
宋胭看到,傅祗的眼瞳里,是自己的倒影。
只是她一个人的倒影。
于是她说。
“好。”
岚城是座不夜城。
斑斓的人造灯光无处不有,闪烁着、张扬着,把即使偏僻的城东也照的亮如白昼。
奇异的是,无论多么高级的灯管,都无法刺破黑夜的幕布。
所谓“亮如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