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至宁国府前院花厅,果然见黄元德在里头等着呢。
见贾瑞来了黄元德忙起身行礼,贾瑞拜拜手笑道:
“黄老板!有些日子不见了,可好?
怎么这会子得空进京来逛逛?快坐,不需多礼!”
黄元德等贾瑞坐了才斜欠着身子在下手坐了脸上堆笑道:
“托二爷的福,都好。这不是就要年底了,小人特上来给二爷请安的。”
说着从袖中摸出一份礼单双手恭恭敬敬的呈给贾瑞。
贾瑞接过来打开略扫了一眼便丢在桌上笑道:
“怎么无缘无故的又给我送银子?这我可受不起了。
若是让那些御史们听到了又要弹劾我了,怪腻烦的。”
黄元德忙说道:“只有这几样玉器玩物是给二爷解闷的,这银子却是给翩翩姑娘花销的。
二爷难不成忘了?翩翩姑娘还跟着嫣然姑娘学曲子呢,总不好白嚼用二爷的不是?”
“哦~是这么回事,这就明白了。”
贾瑞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
“既是这么着,那我就先替翩翩姑娘收着了,回头一准儿帮黄老板转交给她。”
“是,劳动二爷了……”黄元德陪笑道。
贾瑞吃了口茶道:“说说吧,这次来到底为的什么?
我也挺忙的。一会儿还得进宫面圣呢。”
打了多次交到,黄元德对贾瑞的脾气秉性也很了解了,便小心说道:
“本来这次来给二爷请安是该多带些礼物的,只这点子未免忒寒酸了些。
怎奈今年因买了盐窝又填补了盐课上的亏空,把银子都砸进去了,故而手头着实有些紧张,请二爷别见怪了。”
贾瑞道:“你有这份孝敬的心也就够了,不在这些虚礼上头。
我听说你们这些人合起来去找林御史来着?”
黄元德听了脸上有些尴尬,笑容也越发勉强了:
“确有这么一回事。实不相瞒,二爷您弄个的那个富安镇盐窝也忒厉害了些!
这才几个月的功夫,现在人也多,盐也多,那晒盐池子还不用烧柴,拉得整个扬州府的盐价一降再降……
二爷,我可是听了您的话花了大价钱买了丰利盐窝,三百二十万两银子啊……
二爷,照这么着只怕小人身家性命都要白赔在里头了……呜呜呜……”
说着黄元德竟然以袖遮面呜呜的哭了起来。
贾瑞强忍着笑说道:“罢了罢了,你到底要怎么样?
可是和你们跟林御史说得一样,也想弄晒盐池吗?”
黄元德哭道:“不管怎么着,好歹请二爷拉小人一把,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行了行了别哭了!”
贾瑞不耐烦的说道:
“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也一把年纪的人了,怎么这么不懂事呢?”
黄元德听了这话一愣,忙擦了把鼻涕说道:“还请二爷明示。”
贾瑞压低声音道:“你不知道么?
神京里的晋商头头,叫王庆成那个,死了!
全家三十几口子人连同几只狗,一夜之间,一个没剩!还被一把火烧了!
晋商,你想想,咋回事?你这会子还往风口上撞么?”
黄元德听了唬了一跳:“这……我倒是有所耳闻,可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贾瑞在黄元德脑袋上拍了一巴掌:
“动动脑子!想想以前我跟你说什么来着?
还不开窍么?上头是要有大动静了!”
说着用手指了指天。
“大……大动静?到底是什么?”黄元德问道。
“瞎问什么?这也是你该问的?我敢告诉你,你敢听吗?
是觉得天天顶着个脑袋瓜子觉得沉了吗?”
贾瑞顺手抄起起礼单又在黄元德的脑袋上敲了几下。
如今他也越发摸到门道了,有些话,不说比说还厉害呢。
“你还和江谦他们掺和在一起,你是作死么?
到时候我救不了你你可别怪我无情了!”
黄元德听了这话险些尿了,顺着椅子就出溜到地上跪下道:
“二爷,小人不过是一介商贾,哪里知道天上的事呢……
到底我应该怎么着,还请二爷说得明白些……”
贾瑞叹了口气道:“我敢说么?不就是想要个盐池子吗?
你就不能悄悄的跟我说?这回可好,你还伙着那些人去御史衙门闹!
你是要做出头鸟么?哎呀行了行了别哭了!罢了,你也不用这么着。
好在我刚送了皇上一处行宫,如今还算有些薄面,说不得帮你去说说了。
哎!谁让我心地这么良善呢!”
黄元德听了这话又磕了几个头。
贾瑞说道:“行了,我给你安排个屋子,你且在这里住下吧。
等哪天我见我姐夫他老人家高兴了再跟他说说这事。
你等我信吧!你给我老实待着,别到处去瞎钻营了!听到没有!
赖升,带黄老板下去安置!黄老板是贵客,好生招待,不可怠慢了。”
赖升答应一声把黄元德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