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贾母不由得一愣。
虽然她是个没什么文化的老太太,到底当了五十多年的一品国公夫人,一辈子独揽贾家大权,还是颇有些见地的。
因知道了贾瑞如今也是简在帝心的人,又听贾瑞此刻说起事关家族荣辱,心里便疑惑是不是天子有什么话。
薛姨妈自然也不傻,听贾瑞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便站起来笑着说道:
“老太太,今日既然你们家里有正经事,我就先回去了,明儿再来給您老请安。”
贾母说道:“姨太太只管坐着,他一个小人家哪里见得什么世面?
不知道听了什么就以为是大事了,哪里有什么要紧的?”
挽留了一回,薛姨妈还是告罪带了宝钗去了。
贾母王夫人脸上不免有些尴尬,而贾瑞似乎浑然不觉,依旧在那里站着。
众人自然明白,贾瑞方才说的是下人呢。
可鸳鸯琥珀是贾母的贴身大丫鬟,是寸步不离的,自恃高人一等,自不肯离开。
邢王夫人的丫头没有主子的话也不敢走。
贾母只得挥挥手同鸳鸯等人说道:
“你们且先退下,没有我招呼不用进来。”
一时间丫鬟们才都退了出去。
赖嬷嬷还等着贾瑞给贾母磕头认错,让赖升的事不了了之呢,自然更不肯走了。
虽然她自诩地位要高过鸳鸯,可毕竟也是奴才身份,不免有些尴尬起来。
贾母只得柔声安慰道:
“你也先下去吧,你的事我自然给你个说法,明日你再来请安,也先去吧。”
赖嬷嬷只能也答应着去了,屋内只剩下贾母、邢王夫人、贾琏两口子以及贾瑞六个人了。
贾母也不说话,只看了一眼贾瑞,那意思有屁快放!
贾瑞先赔了个不是道:“老祖宗莫怪孙儿无礼,实在是关系重大,若是传出去只恐有些麻烦。”
一旁邢夫人本就记恨着贾瑞抢了贾赦几乎要到手的族长位置,又想在贾母跟前卖乖讨好,听了这话便冷哼道:
“原来你也知道无礼,除了你,哪儿有人敢跟老太太这样的!”
贾瑞心说凤姐都没**,你个老妖婆德比什么?
“大太太这话我可当不起了,我是真为了家里考虑。
大太太可还记得,上回东府里赦老爷同珍大哥口舌的那些话,可不是没用几天就传出去了,搞得满城风雨?
保不齐东府里的奴才们有那见钱眼开吃里扒外的,给外头别有用心的人当了细作,就盯着咱们家呢。
东府里都如此,西府里人口更多,还是小心些的好。”
邢夫人被怼,不满道:“难道老太太身旁的人也是什么细作?
那赖嬷嬷在府里伺候了一辈子也是吃里扒外的?”
贾母却并没有被邢夫人的挑拨激怒,她听了贾瑞的话第一个念头就是:
难不成家里又出了什么丑闻了么?
想到此处贾母打断了邢夫人:
“大太太,你先静一静,瑞哥儿,到底是什么事,你说罢!”
“是!”
贾瑞又一抱拳施礼道:“元春姐姐问老祖宗安,给大老爷二老爷,两位太太请安,问家里姊妹们好!”
屋内突然落针可闻。
好一会王夫人才颤声道:“瑞哥儿,你见过元春了?她……可是有什么变故?”
元春入宫四年都不曾见过一面,没有一点消息出来,作为生母的王夫人怎么不挂念?
如今贾瑞搞得这么神秘兮兮的,难道是元春出了事?
贾母也是一脸紧张,元春可是跟着她长大的,且贾瑞方才又说事关家族兴衰,怎么不让人遐想?
贾瑞道:“大姐姐一切安好,看着比入宫前还略高了些,还说让家里不需挂念她,让老太太和老爷太太们好生安养。”
贾母道:“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到底是怎么回事,你都仔细说来。”
贾瑞便将这次和元春见面始末说了一回。
贾母王夫人两个听说贾瑞是去宫中教元春唱歌了不由得都瞠目结舌。
邢夫人作为元春的大伯母,又是续弦,对元春的近况不太感冒,只是想给贾瑞上点眼药,便说道:
“我当是什么事,这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
元春是咱家的姑娘,如今能有机会给皇上唱曲,那不是光荣的事么?
怎么不敢堂堂正正的拿出来说?”
而贾母、王夫人、王熙凤哪个是省油的灯?
自然知道贾瑞为何不敢当众说出来。
元春虽然现在不是贵人嫔妃,到底是宫里的人,又有凤藻宫尚书的虚衔,说白了是伺候皇上和后宫后妃的人,怎么能轻易和宫外的男人见面?
堂弟也不行啊!
若是传出去元春和贾瑞相处了两日,虽然是皇上授意的,只怕元春也无法再在后宫立足了。
见贾瑞被邢夫人打断后欲言又止,贾母不耐烦的朝邢夫人说道:
“你也来了一早上了,今日也不用在我这立规矩了,就回你屋里伺候你老爷去吧!”
邢夫人没想到贾母居然下了逐客令,虽然下人们被打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