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谦用完了饭,派人去把那个高高瘦瘦的女子带进了马车上。一进马车,那女子就吓得跪在了车板上。“此事乃是草民策划,与其他百姓无关,求您放过他们。”原来在这里趁火打劫,是她给这些难民们出的主意。
墨谦笑了笑把人扶了起来。“姑娘莫怕,我并非是来兴师问罪的,说起来,我家女儿跟你也是一样大呢…”
听她这么说,这女子才稍稍放下了心,只要不治那些人的罪,就自己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可怕的。“草民怎敢和大人的女儿相提并论。”
墨谦摆摆手,她不喜欢妄自菲薄的人,这人虽说了些自嘲的话,她却能看出这人骨子里的韧劲。“听说你是秀才,怎么会被打断腿?”
这姑娘顿时愣了愣,嘴张了又闭上,过了会又开口,“没什么,顶撞了几个朝廷命官。”墨谦也没多说什么,她看得出这人的眼睛里充满了故事。没听到墨谦的继续问话,这人低着头,咬了咬嘴唇陷入了沉思。
自己的名字叫什么呢,这么多年过去了,世人皆称自己为王秀才,具体叫什么也不重要了。记得那年自己刚刚考完乡试,在回去的路上遇到了个长相清纯的男孩子。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应该是阿牛吧。
阿牛长得白白的,那天应该也是这个时间,他正在给牛割草,那牛也是挑剔极了,愁的那小人直抹眼泪。自己乡试时穿了身红衣,图了个吉利,考完后把红衣裹在了里面,只漏出点袖口。
那牛的眼神真不错,就露出了这么一点,它也就冲了上来。阿牛见了急忙拉住绳子,这么大的牛,他一个这么瘦小的人怎么拉的住,眼睁睁看着自己被牛撞倒。
自己也是年轻气盛,几下子就从牛身子底下钻了出来,那小人这时早就哭的不行了。自己好像把红衣脱下来扔了,提着袖子就去给他擦眼泪了吧。
他长得实在太好看了,虽说留下了些劳作的痕迹,可是还是白白的,让自己打心底里有种要保护他的感觉。那时自己真是不知避嫌,竟然问了人家男孩子的闺名,他竟也傻,毫不犹豫的告诉了自己。
想到这,坐在马车里的姑娘眼含着泪珠,嘴角却轻轻咧了咧,墨谦看了看,也不做声。亏得墨钰早些看清楚了自己的心,否则结果又会是怎么样的呢…
“阿牛,我家就在那边,我带你去好不好?”自己当时是这么说的吧,那傻孩子居然也点点头,牵着那头不乖巧的笨牛跟着自己回了家。
自己这一回家,村里的人都开始调笑了,“呦,王丫头,领回来个这么俊俏的小男人,是你的夫郎?”听了别人的话,这傻瓜居然还傻傻的笑,谁承认你是我夫郎了…
想到这儿,姑娘眼里的泪珠已经止不住了,唰唰的往下流。阿牛,当初我为什么不把握住机会直接和你拜了天地,直接跟所有人宣布你的我的人。
到了家本来想着去提亲的,没想到这傻瓜说什么也不让去,原来也就是这一天,他挨了一顿打,被赶出了家门。真巧,阿牛,你刚出了那门我就把你领回来了,你就是我的了。
后来我的名次就出来了,中了秀才,那天你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又是炖肉,又是煮酒,你哪来的那么多银子?也是后来我才知道,你把那头你挨了一身伤才得来的牛给卖了,我的阿牛,你真是个傻子。
那天我无意间听到县令准备拿治河的银两修府邸的消息,连夜赶往成化府面见刺史,得到的却是我的罪书,秋后处斩。我那时就心灰意冷,再不想世事,只是放心不下一个你。我拿了身上仅剩的银子,托人给你带了封信,自己数着日子等着问斩。
日子将近,可却迟迟没了消息。难道说她们打算放自己一马?不可能吧,她们怎么会那么好心。在漫长的等待中,自己终于得到音讯,重罚八十大板,免得一死。
对于死罪而言,这个结果也是不错的,自己被打了八十板子,她们好狠,几乎板板都在腿上,自己痛的晕了好几次。
伤好的差不多了,看着自己的腿,自己还是犹豫了下,阿牛这么好,他怎么还会愿意跟着自己。可是总得回家看看吧。自己一点一点的回了家,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那个白白的男子了。
阿牛,你去哪儿了,不要我了吗?也对,你肯定以为我已经死了,我也没想到在那些人口里,我还能活下来,回来吧,我们成亲。
可是自己等了好几天,还是没等到那个男子,我的阿牛,你在哪?若是那个傻子去了那里找我怎么办,那天特地去了成化府,却听人说刺史大人的小侍今日开门面(伺候了几日后才纳为小侍),自己无意间瞥到了,居然是阿牛。
我的阿牛,你怎么成了她的侍,可是她强迫的?怪不得她这么好心放了我,居然是因为你。我的傻瓜,你怎么可以…
“大人,我无能,我的阿牛,我救不了他。”想到这,那姑娘跪在车上痛哭。“我找过他,我想带他一起走,可我和他都明白,逃不了的。他不忍我搭上命,终究还是认了命。”
墨谦听了她的话,猜也能猜的出这女子的故事,幸好自己还能护得住阿瑾(柳氏)。“姑娘,有委屈跟本官说,本官非禹州之人,定会为你主事。”
那人似信非信,官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