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翎夏的预感没过过久就应验了。
这一天,楚翎夏向往常一样给楚江请安。在饭桌上,楚江突然问她:“林氏在庄子上可还安分?”
楚翎夏按实答了:“听庄子上的人汇报说一切如常。”
楚江默默点头,半响又说:“这家里没个女主人到底是不行的,且不说对内打理家事的必要,就是对外的人情往来,也不能少了女人。官场上许多聚会,都是由各府的夫人组织,就是逢年过节参加皇宴,也是少不了正妻作陪的。”
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楚翎夏不答话,只是低眉顺眼听着,心里十分不屑:林淑云给楚江戴了那么大一顶绿帽子,楚江居然还能拉下脸想把林淑云接回来,可见在他心中,身份地位早已大大高过了自己的尊严。
父女二人沉默了一会,楚江似乎又给自己找了个理由,说:“你年纪也大了,别人家照你的年纪不是已经许配好人家,就是早已过门给别人做媳妇了,你如今却连个定亲的对象都没有,这事我有心无力,你自己更不方便出面,说到底,还是需要个女主人。”
楚翎夏见楚江拐弯抹角地往林淑云身上扯,也是听烦了,所幸主动开口提了:“爹爹说的是。您看可是要把庄子上的那位接回来?”
因此楚江还没发话,楚翎夏不好直接称“母亲”,毕竟林淑云还是戴罪之身。
楚江又思考了半天,终于点头:“也没有别的办法了,过两日你便派人,把林氏从庄子上接回来吧。”
楚翎夏点头应了。
这段饭吃的十分不是滋味,虽然林淑云经过从前的事,在楚江眼中早已没了分量,但好不容易扳倒的人,如今说接回来就接回来,楚翎夏肯定有些不爽。
秋画早就忍不住了,一回到芷兰苑就破口埋怨:“老爷真是想不开!”
春棉早上打理
院子,没跟过去,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问:“怎么了?陪小姐去请安把你气成这样回来?”
秋画气冲冲地答:“你若听了你也气!你知道老爷在饭桌上说什么了吗?”
春棉略一思量,吓得说:“难道老爷要把小姐许配给别人了?”
秋画一瘪嘴:“那倒不是。”
春棉拍拍胸口:“那就好,除了这事,别的能有什么大事?”
秋画气得来回踱步:“老爷说,楚家缺个女主人,要把林氏从庄子上接回来!”
“什么?!”春棉也愣了,心里大抵不敢相信,一个给自己男人戴了绿帽子的女人,有朝一日还能被接回来?
浣溪听到二人的话,也放下了手中的活计,着急地说:“老爷这是怎么拉的下脸!真是糊涂!”
“嘘!”春棉连忙捂住她的嘴,“你可小点声,别让别人听到了。”
见浣溪点头,春棉才松开手,皱眉说:“这事既然老爷开口了,八成就是定下了,我们几个也是没有办法。不过林氏犯了大错,即便被接回来,想必身份地位也不能与从前相比,咱们倒是不用担心小姐的处境。”
秋画点点头:“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以前林氏那么厉害,照样被小姐给扳倒了,如今回来不过是戴罪之身,想必翻不起什么风浪。”
春棉答:“就是这个道理,况且小姐管家实在辛苦,有人愿意接管,就交给她吧。咱们小姐也正好有机会,多与七皇子殿下接触接触。”
浣溪听到这里捂嘴笑:“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小姐与七皇子八字还没一撇呢!”
秋画答:“话可不是这么说,七皇子智勇双全,与咱们小姐两情相悦,乃是天作之合,只是如今境遇不好,想必以小姐和七皇子的本事,她们二人定会走到一起的。”
春棉看着秋画,笑说:“难得你看得清,没
白受小姐的教导。”
“那是自然。”
说着,三人笑成一团,倒是把林淑云要回院子的消息给抛在脑后了。
楚翎夏虽然不爽,但仍旧吩咐尤安去庄子上将林淑云接了回来。
林淑云自从把楚翎羽暗中送到西夏后,对楚家就没有指望了,满心只想着等楚翎羽出人头地将她接走,她也算是苦尽甘来。
要么说造化弄人呢,她这边没等到楚翎羽的消息,竟是把楚府的消息等来了——楚江居然下令,要接她回府?!
林淑云觉得定是自己听错了,问尤安:“你莫不是诓我?你打什么主意便直说吧!我也没什么好被人图谋的。”
尤安连忙说:“夫人说的哪里话,的确是老爷吩咐将您接回府的。您有所不知,前些日子,四姨娘与大小姐因为管家之事起了争执,四姨娘如今被禁足,大小姐又是要议亲事的年纪,不宜掌管后院。因此老爷思前想后,这才动了请夫人回府的心思。”
林淑云听了这番话,才信了几分,面上露出得意:“哼,她们那些人费劲心机有如何,我到底才是正妻,楚家后院的事少不得还得要我出面。”
尤安心中暗恨,别人不清楚,他却是知道一些,林淑云这正妻之位也是靠谋害先夫人得来的。不过他心里清楚,面子上并不显露,只催促到:“夫人这便收拾收拾随小的回府吧,再耽搁下去天黑了,路就不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