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香苑就这么出乎意料的安静了下来,冬云时常不见身影,倒是秋婵一直尽心尽力的做着自己分内的事情。楚翎夏也像是接纳了她一般,经常将她带在身边。
老太君到了每月的斋戒日,几乎都闭门不出,楚翎夏去了几次宁安苑都吃了闭门羹,便也去得少了。
老太太的心思难猜,但如今在这府里,她还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老太君了。
楚翎夏难得的放松了几日,这几日里她忙活着为老太君做一件抹额,上辈子她为了讨容景欢心,也曾苦练女工,那时候将自己的手扎得千疮百孔,却依旧不得容景怜惜,没想到现在倒是派上了用场。
“小姐,天色暗了,还是休息休息眼睛吧。”春棉进来拨了拨灯芯,见楚翎夏还在专注于手中的针线活,忍不住出声劝道:“熬坏了眼睛可是大事。”
楚翎夏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将已经完成大半的抹额放在桌上,缓缓吐出一口气,问道:“近日可有出现什么异常?”
春棉手脚利索的将那抹额收到箱子里,又端来一杯温度适宜的茶水,说道:“小姐喝口水休息一会吧。近日秋婵倒是没什么异常,倒是冬云今天鬼鬼祟祟的出了门
,到现在都未曾回来。”
楚翎夏抿着唇,眸中冷意几乎要凝为实质,她冷笑了一声,看来冬云已经按捺不住了!
“今天夜里你和秋画守夜。”楚翎夏站起身来,唇角勾起一个奇异的弧度,她眼神清亮,在这暗无边际的夜里竟染上了危险的意味。
春棉还没来得及问什么,楚翎夏便挥了挥手,说道:“夜深了,歇息吧。”
春棉知得怀着满肚子的疑问低低应了一声,她疑惑不已的看了楚翎夏一眼,这才为楚翎夏灭了蜡烛。
夜色越来越深沉,一片黑暗之中,只能听见楚翎夏均匀的呼吸声。
一道黑影蹑手蹑脚的摸了进来,那轻车熟路的模样明显是对这里熟悉至极。
伏在楚翎夏床头守夜的春棉得了楚翎夏的指使,一直不敢深睡,那人刚摸进来她便感觉到了,浑身立刻僵硬了起来,她小心翼翼的用手肘捅了捅一旁熟睡着的秋画。
秋画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感觉到屋子里不同寻常的动静,差点尖叫出声,她深吸一口气,双手逐渐摸向了一旁的木棍。
来人在房间中四处摸索着,似乎在找着什么东西。秋画和春棉一切,拿着木棒小心翼翼的靠近着。来人毫
无察觉的四处翻找着,看身量似乎是个女子。
女子摸到了楚翎夏的梳妆台,她动作停了下来,忽然抱住一个箱子转过身便看到拿着棍子的两人,煞时就惊叫出声。
秋画一咬牙,手中的木棍便狠狠的砸了上去,春棉连忙将灯燃起,这才看清,来人是冬云!
冬云被木棒敲晕了过去,手中却还紧紧抱着那个梳妆盒,秋画有些惊魂未定的拿出绳子将冬云死死绑住,方才冬云的惊叫已经惊动了外面的人,门外守夜的小厮高声问道:“大小姐,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楚翎夏衣装整齐,丝毫没有惶然惊醒的模样。她方才也是为了考验一下自己两个丫鬟,忠心还不够,还要聪颖,还好两个丫头都是手脚麻利的人。
“你去告诉父亲,我府中遭了贼子。”楚翎夏声音里满是惶恐,面色却淡然如水,她顿了顿,说道:“可别惊动了祖母,祖母身子弱……”
门外的人应了一声,便没了动静,楚翎夏一双清亮的眸子熠熠发光,她勾着唇,面色毫不见惊慌,说道:“将她搬出去,一会父亲来了你们可知道怎么说?”
“奴婢省的。”春棉秋画二人弓了弓身子,便开始艰难
的将昏迷过去的冬云往外搬去。
楚翎夏走到梳妆台边,卸去发髻上的所有发饰,乌黑的长发低垂下来,衬得黛粉未施的小脸更加楚楚动人。
才刚下了一场雨,空气间还带着湿润的味道,楚翎夏没等多久,楚江便带着林淑云一齐前来了,他沉着脸,通身弥漫着怒气。夜半深眠的时候被吵醒,又听见府中闹贼,瞬间让他的怒气奔腾到了顶点。
“发生何事?”楚江嗓音低沉,眸中孕育着风暴,看向一旁垂着脑袋楚楚可怜的楚翎夏问道。
林淑云从梦中惊醒,连打扮都未来得及,她才刚站定,一看到在正中被牢牢绑住的冬云,脑中一阵嗡鸣,她不由得露出几分忐忑来,连忙凑到楚江身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口,说道:“老爷,不要动怒,对身体不好,指不定不是什么大事呢。”
被林淑云的吴侬软语平复了几分心中的怒火,楚江也镇定了下来,他看向还昏迷着的冬云,又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楚翎夏眸中闪过一丝暗芒,她垂着头,敛起面上所有的神情,说道:“父亲,这贼子竟然趁女儿熟睡的时候摸到女儿卧室,若不是丫鬟机警,只怕都让她逃了去
!”
“岂有此理!”楚江脸色越来越难看,府中出了这种人,今天是楚翎夏,明日都有可能变成他楚江!他瞪着眼睛,一挥袖子,喝道:“把这丫鬟淋醒!”
夜色微凉,一盆凉水淋头,瞬间将冬云淋醒,她茫然的四下看了看,一眼便瞧见楚江铁青的脸色,立刻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