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絮!”
好听的犹如天籁般的一声轻唤犹如春雨般润进飞絮的心窝,激动地就差原地大叫的她将一双护着脖子的手移到心口,泪眼汪汪望向披着光自人群中徐徐走来的姑娘,那副模样委屈极了。
“这位公子,可是小女这师妹无意冒犯了公子?师妹她初到京都,礼数不周之处,还望公子莫要与她计较!”
杨钧和赵少安早随着江灵栀轻呼飞絮名字的时候就转过了身来,此刻瞧着身姿绰约仪态大方的江灵栀,两人脸上似有意外之喜降临而来。
只杨钧却比之赵少安收敛了些许。
方才远远瞧见江灵栀的随侍丫鬟在街巷徘徊,允初和恭良这两个小子非撺掇着他借机套个近乎探听一下江二姑娘的虚实。
哼,整个龙阳城谁不知道他杨钧对柳清韵的痴迷,不屑做这样把戏的他正要善心指给那丫鬟确切的道路,却被允初打断。
不成想这一番纠缠竟真的召唤出了正主儿,饶是他本没心思在意,此时却也难耐心中好奇期待了起来。
这般动听悦耳的声音,想来容貌应该能媲美榜上排行第二的贺淑窈,然而,要想比肩他的清韵妹妹,那是绝无可能的,他断不会相信这世间还会有谁比他的清韵妹妹更加美丽动人。
“师妹?”
史一航重复了这称谓一声,视线从江灵栀身上移向飞絮,又从飞絮身上移向江灵栀。
这才注意到随在江灵栀身后着了淡粉襦裙的丫鬟并两名赤褐色短衫卦罩的小斯,他们的左臂处皆用铜钱大小的圆形丝帛绣着黑底红字的“江”。
猛地又将视线落回飞絮胳膊上,并不曾看到同样的标志,他猛然觉悟过来先前的破绽出在了哪里。
飞絮眼瞧着他脸色微红转青又转微赧,不由觉得好笑,饶是多想再逗趣他一番碍于场合也只得作罢。同时免不得在心里感激她家老爷一番:
多亏了老爷默许我穿着仍似北罗山之时,否则,即便姑娘出面恐怕这坎也不容易迈过去。嗯,我家老爷就是英明,所以才能生出姑娘这般聪明的女儿,也所以才会选了我这般机灵的小丫头。
“师妹莽撞得罪公子之处,小女与她在此赔罪。”
江灵栀说着话便稍稍福了身以示诚意,随即瞥了眼不远处的飞絮。
飞絮会意,紧走几步过来紧紧挨在她身旁,双手交握垂在腹前,直挺挺向史一航行了九十度的弯腰礼:“对不起我错了,请原谅!”
史一航眉眼舒展,嘴角抽动,在围观众人的说笑声中很是大度地摆了手承了她别具一格的致歉方式。
“罢了罢了,本公子宽宏大量,才没打算与你计较,你走吧。”
江灵栀眼角含笑瞧了眼如释重负的飞絮,无奈地轻轻摇了摇头,再对着史一航微微倾身道了声谢,转而对一步步靠近过来的杨钧和赵少安轻轻颔首,领着飞絮在家仆的跟随下转身而去。
望着她们远去的背影,史一航低语喃喃:“从来没有哪个女子敢这般对我说话,更不敢这般调戏了我还若无其事的离开,这丫头,真是不一般。”
若无其事?
与他并肩而立的两人瞧着脑子像被车轮碾压了的他,一脸震惊。
方才那丫头明明怕的就要哭了叫若无其事?史允初啊史允初,你他娘是瞎了眼还是盲了心?
一把扇子毫不客气敲落在头顶。
史一航捂着脑袋回过头来瞪着高扬扇子准备再敲第二下的赵少安,向杨钧求助:“行之兄,你看他活像个泼猴!”
赵少安举起的扇子再次不留情面却是把控了力道地砸在史一航肩上,话语中带着恨铁不成钢的口气。
“泼猴泼猴?我看你倒活像个没见过世面的愣头青!说好的一睹江二姑娘芳容呢?啊?人都到眼前了你就这么让人走了?我告诉你,我若不中,那三百两银子你便赔我来!”
史一航一边躲在杨钧身后避开砸下的扇子,一边探了头叫冤:“你这叫什么话?那江二姑娘生的什么模样还能因为我们早看晚看就变了去?再说了,我不也押了江二姑娘吗?”
杨钧手摇折扇笑着劝阻两人的追逐玩闹,眼风一扫,注意到一辆精致奢华的马车正从对面驶了过来。
清风拂过,车帘打起。
一容貌娟秀妍丽到极致的女子抬了美眸望向车窗外。
从旁而过的是月白锦纱覆面的江灵栀。
许是美人之间一种与生俱来的默契,两个人就在这般擦肩而过的空隙迎上了彼此的注目。
车过,裙起。
人走,帘落。
柳府!
呵,原来竟是她!
随着顾琬烟那些信而回来的记忆里,这位柳府千金可谓在其中占了不可磨灭的位置。
江灵栀眉宇末梢沾染上一丝阴沉,眼眸里亦是深邃不见底的幽暗。
不知这位柳姑娘可还记得那年冰冷刺骨的护城河里为何会无故掉落一个三岁的稚嫩孩童?
“别闹了!”
眼瞅着柳府的车驾朝他们驶来,杨钧忙沉声呵斥了一声,惊得还沉迷于嬉闹的两人一怔,顺着他目光所及才明白他这突然的转变。
于是,两人很是配合地敛了顽劣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