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蓝洋面上, 小型帆船被海风推着前进,亚麻色的帆面猎猎作响,落到甲板上的影子随着哗啦哗啦的声响不停晃动。
诸伏景光就站在船帆下, 对贝特朗的提壶艺术无语片刻, 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
“你不是一直叫他红发吗?怎么改称呼了?”
“这个啊,忘记和你说了。”贝特朗潇洒一笑:“以前是不认识, 但现在大家都是朋友了,当然要叫名字啊!”
“......你们的友谊进展倒是快。”诸伏景光微微一顿:“没说不该说的吧?”
贝特朗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了下:“呃......其实,你去拍卖场后,香克斯他们找上了我, 咳,开了个宴会......”
海面上“呼”地掠过一整强风, 本就不高的气温又被往下拉了几度。
诸伏景光梗着脖子打了个哆嗦, 表情僵硬:“然后呢?”
贝特朗自知理亏,一句话讲得毫无底气:“然后他们实在是太热情,我没准备,被灌多了, 后来可能就说了一些......嗯,细节。”
眼见着诸伏景光的脸色越来越差, 贝特朗当机立断合掌认错:“对不起对不起!当时我被灌得神志不清了, 这些事情还是听银缇后来的描述我才反应过来的。”
他偷瞄着诸伏景光的反应,结果看到自家老板整个人仿佛都灰败了不少:“我去, 景光, 你、你没事吧?”
诸伏景光拖着步子走到一个空木桶旁边,生无可恋地坐下, 像是做了几秒的心理建设后, 才扬起一张悲苦的小脸, 挣扎着问:“所以香克斯他们知道了多少?”
“他们开完宴会的当晚直接出海了,第二天白天回来的。”贝特朗忍了忍,还是决定长痛不如短痛,干脆地说出了真相:“我用你留给我的资料对比了一下,东南方向、一百七十海里外正好是革命军的一处活动区域,从他们来回的时间和方向上看......很大可能去的就是那里了。”
贝特朗说完,好半天没等到回应,心里更慌了:“兄弟,你说说话呗,打我骂我也行啊,可别一个人憋着啊!”
诸伏景光被他扳着肩膀摇晃了好几下,才幽怨地开口:“你要是真的觉得愧疚,不如替我去承受一下那位四皇大人的怒火如何?”
没等他说完,贝特朗“刷”的一下松开手,笑得特别诚恳:“别呀景光,你和香克斯才是恋人,都是小情侣之间的事,有什么说不开的?这些日子我替你干活!你就去好好哄哄人家,香克斯也不一定就知道太多,你态度好一点嘛!”
诸伏景光盯着他,良久,忽然露出一个堪称完美的笑容:“这个甲板地方也够大了,来,咱们比划两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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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岚军长,不要忘了我是因为什么才去做的那个任务,但凡你还有点良心就给我说实话,香克斯那天到底有没有去找你们。”
小电话虫一脸严肃,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生无可恋,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看出一丝哀怨来。
巴尔迪哥总部办公室里,乔岚笑得略显心虚:“红发船长确实来过......”
他几句话讲明了当时的情况,末了说道:“其实红发船长还是很尊重你的,即便担心也没有过多地插手干预,甚至还让我们瞒下消息呢,所以你也不用太担心。”
小电话虫十分不给面子地“呵”了一声。
乔岚:“......”
但诸伏景光也不是公私不分的人,不爽是不爽,但还是同乔岚分享了在玛丽乔亚搜集到的部分情报,两个人聊了将近一小时才挂电话。
听着屋里没动静了,贝特朗敲门走了进去,神情倒算正经,可惜鼻子里塞着堵鼻血的纸团,根本严肃不起来。
“我来和你说一下,前些日子你让我查黄叶岛的那些东西,我已经分人过去找了,但估计要再等等,目前还是没有结果。”
诸伏景光拆了包新粮倒进电话虫的小食盆里,又看向贝特朗问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对啊,不过人刚安插进去,一时搜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也正常,再等等呗。”
“嗯。”诸伏景光点了头,指腹抚摸着电话虫光滑的壳,皱眉说道:“我现在就怕什么都找不出来。”
贝特朗懂了他的意思:“你怕有人毁尸灭迹?”
“是啊。”诸伏景光有些疲惫地揉着太阳穴:“如果真是那样,我可能就得亲自去一趟了。”
贝特朗单手开了罐啤酒,几口喝干净,畅快地舒了口气:“呼——!看样子你还挺喜欢那个乔岚啊,不然也不会这么愁。”
诸伏景光接过他递来的还挂着水珠的冰啤酒罐,轻轻摇了摇头,也不知是在否认什么。
氛围有些凝滞,贝特朗干脆伸出手,“啪”的一声拍上了诸伏景光眼前的桌面:“用不着害怕!就算那小子另有居心,你这不还有我们呢吗?大不了不管那什么革命军,咱们自己一样能报仇!”
不算亮堂的船舱室内,高大的青年单手捏着啤酒罐,满身张扬肆意,自信的像一簇横冲直撞的光,拨云见日。
“说的是啊。”诸伏景光笑着拉开手中的酒罐,也仰头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