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指有力, 指腹粗糙,皮肤温热。他的十指中扣着青年修长的脖颈,用掌心贴着隐约跳动的颈侧, 语气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是怎么恢复记忆的?”
他并没有怀疑青年恢复记忆的真实性,因为白诗南这个代号并不是寻常人能够得知的。
但琴酒就是有种天生的疑心病,一定要多问上几句才肯满足。
影山步低声道:“头不小心撞了一下, 在后脑。”
男人不置可否地从鼻腔中溢出一个单音节。他侧过头垂眸打量着驯服地倾身将脖颈放进自己掌中的青年, 动作之间门有银色的发丝自肩头滑落到身前, 搭在纯黑的风衣前襟。
然后他接着问道:“刚才跟你在一起的人是谁?”
这个问题已经在影山步的心里打过草稿, 预演过许多次了。
对于琴酒来说, 仅仅回答他“一个朋友”是不足够的。
影山步没有任何犹豫地平静答道:“是我在警校训练时的同期,被我发展成为我的线人了。我在封闭训练期间门需要续药的时候他帮过我许多忙。”
【检测到剧情偏离,已保留选择入口。】
“看着我, 白诗南。”男人的声音低沉磁性,虽然语气淡淡,却拥有不可置疑的威慑力。
于是青年掀起眼帘, 浓密的鸦色睫毛下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安静地望过来, 正如许多年前一样。
软呢帽檐下的冷峻银灰色眼眸中神色不明,然而正在与之对视的人却清清楚楚地感受到一种被寸寸剥开表层探视的毛骨悚然。
男人状似亲昵地用指腹蹭了蹭青年的脸颊, 但他的神情冷漠,而且仍有指尖按在颈侧动脉上:“这次就算了。如果你真有没失忆然后搞出这种幺蛾子的那一天, 我不会放过你的。”
好熟悉的狠话, 充满了琴酒的个人风格,对于另一方来说只有生和死的区别。
影山步“嗯”了一声, 对此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于是琴酒在观察到对方的瞳孔与心跳维持着正常的状态之后就收回了手,不再进行试探。
“去研究所检查一下。”他对伏特加说道。
“好的大哥。”驾驶位上一直保持沉默的男人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后座的两个人,心说这件事终于告一段落了。
而脖颈终于被松开的影山步此时竟然还保持着一手撑着座椅倾身过来的姿势, 琴酒坐正之后斜斜睨了他一眼,听起来仍然没好气地问道:“你又怎么了?”
“我的头很疼,”青年表情疲惫,偏头请求道,“我可以睡一会吗?”
男人这时才注意到对方的脸色确实很不好,肤色苍白或许还可以归于体质原因,但是现在连嘴唇都颜色浅淡。
“随你。”琴酒又不是什么暴君,要求其他人在他面前无时无刻保持高度紧张。
当然,如果是组织里的其他员工知道这件事,一定会假笑着说出“我们都是自愿的”。
然后他就知道为什么白诗南要特意询问他一句了。
因为青年非常不客气地手肘一弯,便侧身躺下在后座上。
得益于保时捷内部空间门宽敞,因此影山步一米八的个子勉勉强强还能躺下上半身,头则直接放在了琴酒的腿上。
琴酒在这小兔崽子动作的下一秒就意识到对方想做什么了,但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想要下意识抓住人头发的手最后还是没有动。
于是大腿上一沉,青年的头还动了动找了个合适的姿势,最后停了下来。
男人一声没吭。
伏特加悄悄从后视镜看了一眼,恰好与琴酒的目光撞上,然后立刻目不斜视地紧盯前方,一副专心开车的模样。
很难描述琴酒此时的心情,大约恼火是有的,但无奈也不少。白诗南这一个动作忽然就把他拉回了两人朝夕相处的记忆中,迅速打破了由时间门和冲突带来的距离。
或许依然是青年的小花招吧,但琴酒不在乎。
就像他根本不在意组织里的其他人之间门到底有多少爱恨情仇,他只要每个人都老老实实地各司其职就不管其他。而不管白诗南在外边长成了什么样子,只要白诗南依然是那个听话的白诗南就足够了。
他放松身体向后靠在真皮靠背上,伸手在青年黑色碎发中拨了拨,确实在后脑摸到了一块微肿的部分,应该是毛细破裂导致组织水肿了,如果等会检查没有颅内出血的话倒也并不碍事。
低头看着青年无所顾忌地放松身体将头放在自己大腿上,以琴酒的视角还能看到白诗南柔软脆弱、毫无防备的脖颈。
他顺手就把手指搭了上去,下意识摩挲了几下。
青年倒是没有因为自身弱点被琴酒握在手里而潜意识身体肌肉紧张起来,但他仍然缩了缩肩膀,抬起手抓住了按在自己侧颈的手指,低声阻止道:“痒。”
声音不高,但按在脖颈上的手指却能清楚地感觉到喉咙发声带来的震颤。
于是那只手便从脖颈收了回去。
影山步先前恢复记忆时出的冷汗早就在返程路上被风吹干了,因此现在头发倒是清爽的手感。等车终于停下在研究所门口时,他麻木着半身推开后座车门,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