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衍爵见她拿着筷子不动,正在发愣的样子,不由蹙眉,“不想吃?有心事?”
白歆羽心下便是一紧,对上他探寻的眸光,她挤出一个笑,遮掩说,"没有不想吃,只是觉得有点尴尬,可能还不太习惯这样……"
她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不对劲。
他已经做得够好了。
下周二,他要在自己的订婚宴,将订婚对象换人,这桩事做起来,很是棘手。
她不能继续给他压力了。
说着,为了假装自己无事,她将自己剥好的螃蟹,放在了他的面前。
他却推了回去,深深的看向她,语气里带了些严肃,"我想亲手给你弄。"
“你得习惯这样。”
白歆羽听着他的话,心底便荡起一层一层的涟漪。
因为二人平时是上级和下属的关系,她都习惯了,帮他处理一些琐事。
而他照顾她的样子,令她不怎么习惯。
他这也是在教她,要习惯他照顾她。
她紧紧的抿了唇,不发一语,只有心底暖暖的感动。
"平时很难有人吩咐我做些什么,但我容许你这样。"男人又为她剥了一只虾,放在她的面前,从容淡定道。
"好,我知道了。"他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她不照单全收,倒显得不领情了。
只能赶紧低下头,小心翼翼的盘子里的虾,放进自己的嘴里。
新鲜的虾带着淡淡的甜味,可她却觉得心里,有些微微的发苦。
厉衍爵。
她在心里对自己说。
求求你了。
不要再对我那么好了。
我怕自己会越陷越深。
哪天要分开的时候,便越来越难走出去。
……
顾家大宅——
顾母已经连续守了几个晚上,这一次,终于守到顾淮安回来。
刺人鼻息的酒味,让顾母蹙了眉头,她瞧见他醉醺醺的走进来,身上酒气冲天的样子,顿时气得不轻。
他的身子底子已经那么弱了,他还酗酒,竟如此自暴自弃!
再这样下去,顾家就没有他们长房的一席之地了!
她一阵愤怒,直接将他拽进浴室,打开花洒,就往他头上洒冷水。
顾淮安被冷水浇得激灵灵,他打了个寒颤,伸手就去夺花洒,顾母往后退了一步躲开,她恨铁不成钢道,“顾淮安,你还要为白歆羽那个小贱人消沉到什么时候?你这么作践自己,你以为她会领情?再这样下去,你这条命都没了!”
顾淮安靠坐在浴室的地板上,任由冷水从他头上浇下,浇得他狼狈不堪。
他大口的呼吸,“不要那么喊她,她是一个很好的人……是我、我对不起她。”
想到上次决裂时,她脸上的怅惘和失望,他便痛得钻心,一下子痛得佝偻了腰,哀恸着,“那我能怎么办?妈,您告诉我该怎么办?我没有了她,我的日子就不会好起来,这里很痛!”
顾母气得不行,“那我没有了你,我就能活了?你一个人去了,丢下我一个人,我怎么办,那个林映汐根本不跟我一条心,你让我以后怎么办!”
她一想到,林映汐争财产,连她那份儿,都要薅了去的丑恶嘴脸。
就知道这个女人极不靠谱,更是忧心自己的晚年!
“现在不是我想不想活的问题,我已经没有资格活下去……是儿子不孝……”
他力竭,他深深的捂着心口的位置,痛苦的闭上了眼睛。
“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没用的儿子。”顾母咬牙道,“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人,拿着自己的命去糟蹋,这样折腾下去,你还有几天的活头?傻!”
顾淮安说自己没有资格活下去。
实际上……
他的身子被糟蹋成这样,很大的原因是,他没有了活下去的动力。
一切,都归咎于白歆羽!
她越想,便越觉得愤懑,迫不及待道,“儿子,你知不知道,白歆羽已经不爱你了,她已经有了别的男人,你这又何必为一个水性杨花的女人糟蹋自己!”
顾淮安猛地抬头瞪向她,阻止她恶劣的言辞,“妈,歆羽她跟我已经正式分开了,她去找谁都合理,你不要再用那种词侮辱她。”
“说你傻,你是真傻啊。”听着他这番话,顾母恨铁不成钢的叹气。
如果不让他彻底清醒过来,他会为了白歆羽,把他的整条命都丢掉。
她关了花洒,拿了条浴巾给他,说,“你先收拾一下自己,出来我们再谈,谈个清楚明白。”
顾淮安接过浴巾,深深的看了顾母一眼,点头,“正好,我也有事说。”
他语气沉重。
现在,他已经没有多少天活头了。
看着自己母亲操劳的样子,他心里有着说不出来的难受。
他迅速收拾好自己,冲了个冷水澡,整个人都清醒了不少。
他穿着浴袍走出去,顾母就坐在桌旁,她面前放着一叠照片,但反扣在桌面上,他看不到上面的内容。
看他出来,顾母招手让他坐,将旁边的安神熏香点上,一边道,“你是长房长孙,你身上的担子比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