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春沿着小路往巷子里走,走到一座矮小的青瓦楼前,用力敲了敲门。
大门“咯吱”一声打开。
简十就一身半旧的长褂,脚上踩着一双黑色布鞋,将人带进去。
“今日怎么样?”
逢春拍了拍心口,喘着粗气:“陈二少爷去了南巷的花店,买了纸金和祭花。”
简十就微微皱眉。
“哥,你说这事跟陈家有关系吗?”
“不好说。”
“那刘评书确实奇怪的很,今日我确定了,刘评书和武胜两家内部是连着的,刘警长也去了。”
简十就眉目微皱:“这个刘评书,不简单。”
一开始简十就觉得文殊交代的事无厘头又匪夷所思。
简十就故意将书落在刘评书的黄包车上,拿到了他的指纹,之后又借口去文家替文海收拾遗物,将刘评书的指纹印在了文海的房间。
那时侯他向文殊请示过下一步走向:“陈二少爷应该已经取了指纹,接下去是不是该引着他往刘评书那里查?”
文殊却摇头:“不用,接下去什么都不要做,小心盯着刘评书就行。”
简十就疑惑不已,但没有多问,一直到陈言又一次去找了乔治先生。
乔治是海城大学的刑侦学教授,简十就调查过,他能验辨指纹,从而确定凶手。
但验辩指纹,需得要先指定嫌犯,否则就算拿到一枚指纹,也不可能在茫茫人海中找出指纹的主人。
换句话说,陈二少爷纵使在文海的房间拿到了凶手的指纹,可他若不知道那指纹是谁的,文殊这一番做的又有什么意义?
又或者,陈二少爷已经知道了指纹的主人是谁。
午后日头微晒,文殊坐在阴凉树荫下,单手翻着册子。
徐坤城和简十就坐在对面。
徐坤城负责给她答疑解惑。
过了一会,小桃捧着煮好的茶出来。
”尝尝,这是郭嫂做的果茶,我让小桃放了山楂下去再煮一遍。“
“谢谢小姐。”
两人起身接过,喝了一口又继续道:“我们的船舶有三辆是租借,除去集装费用,船员,材料,港口费是最大的一笔开支。”
文殊疑惑的皱了一下眉头,简十就马上道:“这一块会有专门的人负责,小姐你大致知道就可以。”
“好。”文殊点头,又看了一会册子,期间偶尔抬头问简十就一些问题。
一直到暮色西垂,简十就和徐坤城才告辞离去。
小桃将文殊推回小楼,替她捏了一会酸痛的肩膀:”小姐注意身体,早上姜医生可说了,您要多休息。“
文殊小脸微皱,很是苦恼:”小桃你是不知道,那些账目我看都看不懂,简十就说的我也多半不明白。“
郭嫂给她泡了参茶,递到她手里头:“文小姐何不多问问先生。”
文殊摇头:“昨日已经耽误了先生一下午的时间,总不好一直去叨扰他。”
小桃的手在她身上力道均匀的捏着,她闭上眼睛有些昏昏欲睡。
“小姐别犯困了,晚饭马上就好了,吃了再睡吧。”
可惜文殊吃了晚饭还是觉得困,撑不住小睡了一会,醒来的时候她按了铃。
小桃很快就上来,一边替她穿衣一边道:“二少爷过来了。”
文殊不意外,问道:“什么时候来的?”
“有一个多钟头了,在下头等着。”
文殊读了简十就的回信,据说陈言见了乔治先生,然后就去居山祭拜了文海。
想来他什么都知道了。
陈言安静坐在沙发上,垂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那一身黑色的西服穿在他身上,多了几分成熟和稳重。
听见声响他抬起头,朝文殊露出了一个微笑:“你醒啦?”
“嗯。”文殊朝他点头,心里叹了口气。
他和陈燃果然是不一样的,若是陈燃一定笑的如往常一般,没有丝毫内疚和羞愧。
但陈言这一笑,连小桃都看出了不对劲。
他笑的勉强,又难堪。
他一定是拿文海房里的指纹和徐扣的做了鉴别,也确信了徐扣就是杀人凶手。
他越内疚,越难堪,对她来说便越有利。
“今天学校有事吗?你回来的这么晚。”
陈言低着头:“抱歉,是有些事情,我来晚了。”
文殊摇头:“没关系的。”她眉眼弯弯朝他道:“头一次见你穿成这样。”
陈言低头看了自己身上的衣服,慌张道:“今日...是因为...因为...”
半天,他也没因为个所以然来。
文殊推着轮椅的轮子,往外头去,一边道:“你跟陈先生一起出去了?我看他常这样穿。”
陈言在她看不见的地方微松了口气:“是,今天大哥带我去见他的朋友。”
“你这样打扮,跟陈先生很像。”
陈言双手微微收紧:“是吗?”
“嗯。”
陈言走上前去,推着她往外头走。
两人都看不见对方的表情,气氛反而不像刚刚那么沉重。
小花坛边,几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