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课又称斋课、馆课,由书院山长主持、出题考试,考试的内容、划分等级的方法和官课大体相同。书院每月举行课试一、两次,称“月课”,官课一次,师课一次,具体时间各书院不一样。另还有季课,铜江书院规定每年四课,由山长出题评卷,然后评定甲乙,发给奖学金。课试是书院教学的重要环节,并决定生徒在书院的等级(正课生、副课生)和膏火费(奖学金)的多少。
清代书院,无论是举业型的还是学术型的,都特别重视考课,晚清尤甚。
天还没有亮,铜江书院的学生们都等候在大门外,今天是年考,不能随便进入学堂。学生们在外面三五成群,低声议论,都在讨论今天的考题。万事通吴郎走到吴韵林面前,低声道:“那几个家伙就是铜仁四公子也叫铜仁四害!”吴韵林随着吴郎目光望去,只见最右边站着四名中舍生,中舍生也就相当于三、四年级,看他们模样,应该是三年级学生。这四名中舍生自成一个小群体,个个衣着华丽,气质卓然不凡,每个人的神情都颇为傲慢,对其他中舍生态度还稍微好一点。
但对下舍生,根本就不屑一顾。
四人中间有一个带着高帽子的学生,身材瘦高,比吴韵林高了半个头,相貌十分英俊,一双目光格外明亮。
只见他穿一件质地考究的青缎士子服,腰束革带,脖领间翻出一件上好的毛皮,他气质极好,温文尔雅,更显得他玉树临风,在四人中极为抢眼。
“那个戴高帽的是什么人?”吴韵林努一下嘴问道。
吴郎没好气道:“你忘了吗?咱们在丹砂馆见过他的。”吴韵林想起来了,好像是在丹砂馆门口见过他们祖孙二人,但吴韵林没放在心上,有点忘了。
吴郎摇摇头,“看来你真没放在心上,他叫徐绩,家在黄道溪蛮夷长官司历来盛产水银(今铜仁万山古镇),今年十六岁,三年前他也是以第一名考进了铜江书院,从第二年开始,他从未考过第二。”
“这么厉害,他擅长什么?”吴韵林好奇地笑问道。
“各方面都很厉害,听说他四岁就会写诗,六岁写散文,书法尤其好,他祖父是黄道溪蛮夷长官司长官,父亲是进士,现在朝廷为官,可谓家学渊源。”
吴韵林暗暗点头,这才是真正的
这时,书院的钟声敲响了,学生们鱼贯进入学堂,年终大考终于拉开了序幕。
九十六名学生分坐在三间考场内同时开考,吴韵林的旁边是吴郎。
山长带着十几个教授和助教作为监考。
这时两名助教将一块大木板抬进课堂,掀开上面蒙布,考题终于出现了。
课堂上顿时一片惊呼。
几乎所有下舍生都呆住了。
试题对中舍生还好,但对下舍生却十分严峻。
要求酉时交卷,也就是下午五点结束考试。
题量大,内容刁,更重要是,很多内容下舍生根本就没有学过,比如《诗经》,那是要入学第二年才开始学。
还有《道德经》、《庄子》这些课外读物,对低年级学生还是要求太高。
交卷出来,吴韵林刚走到操场,吴郎便上前哭丧着脸道:“《诗经》、《道德经》和《庄子》都没有默出来,我肯定要被劝退回家!”按照铜江书院的惯例年考成绩太差,按照惯例是要被劝退回家的,吴韵林看了看其他人,每个人都脸上苍白,看样子考得都不好。
吴韵林安慰他道:“大家都考得不好,那就法不责众,再说,《诗经》要明年才学,这不是我们的责任,我觉得应该是用来考中舍生,我们做不出来也没有关系。”
吴郎想想也对,心情稍微好了一点,他又幸灾乐祸道:“其实我还算好的,至少诗和对联都写出来了,范兼那小子,只默了《论语》和《孟子》,其他都没做,要开除也是先开除他。”
“你考得怎么样?”吴郎问道。
“还行,都能做出来,至于对不对我就不知道了。”吴韵林话音刚落,吴郎低声喊道:“他们来了!”
吴韵林回头,只见大群中舍生簇拥着四名学生快步走出来,他们就是铜仁四公子,最中间之人正是徐绩,他们满面春风,看样子都考得不错。
“小家伙们,别哭了,赶紧回家吃奶去吧!”
有人怪声怪气喊了一声,众人大笑。
下舍生个个怒视他们,吴郎更是大怒,指着吴韵林道:“得意什么?我们吴韵林考得不比你们差!”
吴韵林连忙制止他,“吴郎,不要说了!”
四名中舍生对望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嘲讽之意,其中一人不屑道:“蚂蚁王也是蚂蚁,能和大象比吗?”
吴韵林淡淡一笑,却没有接他们的话,另一人见吴韵林不吭声,便走上前故意用肩膀晃他一下,“难道你不是小蚂蚁?”
吴韵林看了他一眼道:“我确实是只小蚂蚁,很渺小,不值一提,不过你们也算不上什么大象,最多是头猪。
这四个高才生都是书香门第,家学深厚,又在学堂苦读多年,一个个眼高于顶,怎么可能看得起一个刚进学堂的小字辈。
况且吴韵林家一个卫所千总之孙,从乡下来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