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话,复又思索起来,那对表兄弟,是怎么面合心不合的来着?
……
相近时间,祝宅。
青砖白缝,鹅卵石收边,地灯开着,几株散落的水生植物,在地面投出抽象覆影。
祝遇清在中庭站了会儿,身后有了响动。
调头一扫,见是潘逢启。
“我是真没想到,那个人会是你。”潘逢启面色青白:“你还是见不得我好,非要针对我。”
“想得太多。”祝遇清坦然看过去:“我没必要针对你,更不会拿婚姻当儿戏。”
“说这些话,你自己信吗?”潘逢启笔直盯着祝遇清,只余冷笑。
一帆风顺的人生,已经比他好出不少倍,为什么还要抢他的人?
还有当初,要不是祝遇清压着,外公早就出手帮忙,他父亲也不至于被逼到跳楼。
气涌如山,潘逢启错着牙:“趁虚而入,你就会玩这一套?”
祝遇清依旧泰定,面色无波也无澜:“她已经和你没有关系,你不要去找她,更不许骚扰她。”
潘逢启两目渊黑,脸色很难看。
比起潘家出事那时候,此刻更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收紧拳头,正要往前迈步时,地板几下拐杖点地和咳嗽声,是祝老爷子过来了。
“爷爷。”祝遇清与长辈打招呼。
祝老爷子皱着眉搂他一眼,目光平移去看潘逢启:“这是要干什么?我刚刚说得还不够清楚?”
话里的压迫明明白白,潘逢启几经挣扎,不甘心地松了拳:“怎么不清楚?您就是要偏袒他。亲孙子嘛,当然不是我能比得上的。”
祝老爷子眉心一沉:“这样的话,让你妈来跟我说。”
提到母亲,潘逢启喉头发紧,最终把头转向一边,没再敢还嘴。
中庭安静了下,祝老爷子叹气:“总是你先混账,人家姑娘才不肯继续跟你。要怪就怪你自己不明朗,没必要恨别人。”
顿了顿,又肃声提醒:“况且你根本没收心,压根定不下性子和人家好。不如体面一点,大度一点,别死缠烂打,很难看。”
说完再不管这个外孙,冷着脸看了眼长孙:“你跟我过来。”
祝遇清跟在后面,一步步地,也走得很慢。
老人家腿脚不好,还不让他扶,足以见得有多气。
等进书房,劈头就是一句:“说吧,你怎么想的?”
“喜欢,所以才娶。”
“喜欢,早干嘛去了?非要在这裉节眼上找事?”祝宏瞪眼:“你知道逢启跟我说什么?婚房都买好了,跟人娘家也打过招呼了,这时候你插一脚?”
老爷子这会儿脾气大,祝遇清笑了笑:“他的话您也信?况且您不也说了,是他不明朗,才给了我机会。”
“抢了你表弟的人,传出去可真好听。”
“我不活在别人的评价里,谁说什么,我不在乎。”
祝宏板起脸,眯觑着这个孙子。
平时都端端稳稳的人,这事上俨然油盐不进,很有浑不吝的感觉。
他盘问:“什么路子,让人姑娘愿意跟你结婚?”
“正经路子,心甘情愿。”
还心甘情愿,老爷子被气笑了:“你就不怕不长久?”
“不能吧?”虽然是疑问句,祝遇清的语气却不当回事,甚至反问过去:“催我结婚的是您,我结了,您又咒我不长久,这话不大合适?”
被堵了一句,祝老爷子噎住,半口气提在嗓子眼,最后悻悻地拍两下桌面:“好好想想,怎么跟你妈交待吧。”
这是过了关的意思,祝遇清眼里持有笑意,转移话题说了两件公事,最后被赶了出去。
带上书房的门,他看了看手机,没有预想的消息,于是主动点开输入键。
信息发出去时,晚嘉正在阳台摊被单。
卢彤在旁边帮忙,兼念经。
“祝总说家里催婚顶不住,那你要是回了老家,和他领证的,是不是就有别人了?”她揪着被单一角,装模作样地拍了拍:“你俩还挺有缘,一个讨饭一个施斋,正赶着了的。”
晚嘉牵开被边,拿软毛刷清理一轮,没搭茬。
从刚才到现在,类似的话嚼了几遍,句句别有深意。
也就仗着多谈了几场恋爱,在她跟前充过来人了。
见她不理,卢彤又飘过来:“祝总的话,你信吗?”
“什么话?”被子固定好了,晚嘉把晒好的衣服一件件收到臂弯。
卢彤问:“他说跟潘逢启合不来是什么意思?娶你,就是为了故意气潘?”
这话,令晚嘉倒了下带。
当时惊讶太于一切,事后再回想……
‘咔嗒’,清脆的微信提示音传出来。
回到客厅,见屏幕亮了。
晚嘉看消息,卢彤在后面追:“祝总?”
“嗯,他准备来了。”晚嘉低头回消息。
“哦哦,那我该溜了。”说是要走,卢彤两只眼珠子却怼上来:“你怎么干巴巴的,连个表情包也不加?”
“你好吵。”晚嘉推开那张多话的嘴,蹲到行李箱跟前,把备忘录上的东西一件件勾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