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门一声令下,江泉陵的门徒们虎虎生威。
看热闹的人在门口簇拥着,满眼惊讶,大张着嘴巴看热闹,这世上哪有这样开追悼会的呀!
王胜男眼角扫到那个司仪有点眼熟,也穿着红色练功服,背影像谁呢?应该在哪里见过……
林大为看着王胜男跑步进来,那一瞬间,他差点吓尿。
“她怎么也来了?”
他只知道王胜男自幼习武,但万万没想到,她还是江泉陵的徒弟。
早知道这样,打死他也不接这个活儿!
等红色方阵把拳打完,林大为硬着头皮,战战兢兢走到话筒前:“下面,全体来宾为江泉陵先生献唱《满江红》……”
他的底气都虚了。这是林大为人生最困难的时刻,比在拘留所那十几天难熬多了。
王胜男总算看清这个司仪,她眼睛睁得溜圆!
“好你个林大为!原来你就干这行!真是越来越不上道了……”
她咬牙切齿地唱:“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她气得发抖,眼眶发红。
欧阳健说:“胜男你别太难过,恩师在天上永远看着我们……”
“林大为!”王胜男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那个司仪,是林大为!”
欧阳健听了王胜男的话,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了。
林大为脖子发凉,察觉到人群中有两道愤怒的目光,像小飞刀一样,嗖嗖嗖,往自己身上扎。
他微微侧着脸,身体背着王胜男目光的扫射,但很快又镇定了。
“老子没对不起她!我没偷人没犯法,我凭本事吃饭,干吗这样心虚?”
“我可是蹲过拘留所的人,我怕谁!”
于是他一不做二不休,挺直后背,傲然抬头,声嘶力竭地跟着音乐大吼:“……待从头收拾旧山河,朝天阙!”
话筒里,林大为唱出来的声音嘶哑苍凉。王胜男听了一愣神,咬牙切齿。
“啊呸!居然把《满江红》唱出摇滚范儿!罪加一等!太亵渎我师父了!”
好不容易等到曲终人散,欧阳很体贴地悄声交代王胜男。
“我就不打招呼了。省得他多想。你多鼓励鼓励他,也许旁人看着这活儿不体面,可我觉得大为做得非常好!况且,总比之前窝在棋摊上强……走了!”
现场只剩林大为和王胜男两个人。林大为动作很慢地摘下条幅,卷起红幔,吹灭红烛,再慢条斯理地收进背包里。
王胜男四处看看,嘲讽道:“林总经理,怎么就你一人忙啊?你公司其他人呢?没想到你的跨界新工作居然是干这个。”
林大为说:“是你师父恳请我,你师母鼓励我干的!”王胜男揶揄他:“你什么时候在他们面前展现出你有这方面的天赋的?”
林大为说:“你根本不像你师父的徒弟!你师父的境界甩你几条大街!”
王胜男一愣。
林大为接着说:“你师父,江老先生,是他,在我最低谷的时候,告诉我,人在,就要活出最大的火热,哪怕只有一天,只有一次。”
“你知道吗?当他一身中国红站在我面前,像青松一样挺立,笑盈盈地看我们为他的葬礼彩排的时候,我就从我的冰窟窿里爬出来了。”
“我才43,才活到他的腰间儿,他都生气十足,我有什么资格沉沦呢?”
“江老,他不仅是你师父,也是我师父。”
王胜男给林大为说得居然无言以对。
他们走到门口,刚才看热闹的人还没散,有人开始找林大为要名片,还有一个自称是记者的要采访林大为,被他客气地拒绝了。
等人群散去,林大为对王胜男说:“你看到没有?我才刚刚起步,就引起新闻界的关注。只要用心做,各行各业都是大风口。我这是事业转型。”
王胜男说:“转得有点儿大,一下扯到全家脸面了。”
林大为说:“王胜男,你不要冷嘲热讽。我这是朝阳产业!自古以来哪家哪户能回避生死大事?”
王胜男:“你要转也应该事先给我打个招呼!像今天这样猝不及防,我在师兄弟面前……”
林大为:“让你在前男友面前丢脸了吧?你跟他讲,我们马上就离婚了,桥归桥,路归路,你是你,我是我。影响不了你。你走不走?我走了!”
王胜男问:“这么远的道,你为什么不打的?”
林大为说:“公司刚刚起步,百废待兴,可不能创业未半就花光预算!我能省就省!”
林大为说完,一抬腿跨上自行车走了。
殡仪馆停车场,江奇龙遇见欧阳健,一溜小跑迎上去,递上名片。
“欧阳总,您好您好!幸会幸会!我是江氏餐饮的江奇龙,美食一条街是我投资的……我们在去年省里组织的春节团拜会上见过面。真没想到,您还是练家子!江老爷子是我叔公……”
欧阳很礼貌地接过江奇龙的名片,略寒暄几句,钻进特斯拉里离开了。
江奇龙向欧阳的车行注目礼,然后也钻进自己的豪华大奔,敲敲司机椅背,示意开车。
他摘下胸前的小红花说:“今天算开眼了,开追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