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玄卿没醉,只不过睡到半夜却说胡话,“小白要是个人就好了……”
白皎皎没听清楚,凑过去,“喵?”
都说动物比人更忠诚,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不会轻易背叛主子。
这皇宫里的人,个个背后都系着家族利益,就算有真心,也夹杂着私心。
坐在这帝位上,董玄卿看似拥有全世界,却又像什么都没有,何其可悲。
他闭着眼,伸手揽过白皎皎,“你无依无靠,无根无绊,只有朕一人……”
若小白不是猫,是个人该多好,连人带心,都为他董玄卿一人所有。
看这近在迟尺的俊脸,若有似无地呢喃着,白皎皎的呼吸微微一窒。
暴君不知道,他说的一点都没错。
它莫名来到这个青芜国,可不就是孑然一身,无亲无故,孤苦伶仃吗。
何淑梨最早捡猫回去,是为了讨好董玄卿,后来有新的猫,立马就不认它了。
白皎皎对她来说,可有可无。
它之所以留在这皇宫里,是因为系统,是因为自己,也是因为他。
董玄卿养白皎皎,走哪带哪,一言不合就请御医,他还照着书养猫。
而何淑梨养猫别有目的,不全然是喜欢,连它离家出走半个月都未曾发现。
白皎皎丢了,她更不会去找。
仔细这么一琢磨,自己在太平宫的待遇,比在清宁宫要好太多了。
虽然董玄卿对人不咋滴,对猫倒是不错。
白皎皎伸舌头去舔身边人的脸,还不自觉地发出声音,“咕噜咕噜——”
它决定以后不跟董玄卿对着干了,看在他今夜可怜兮兮的份上……
董玄卿夜里喝了酒,却雷打不动地晨起练剑,也依旧带着白皎皎。
它被拎了一路都没睁眼,只隐约感觉自己像是两脚垂地,忽上忽下的。
“懒猫。”董玄卿怎么逗弄都弄不醒白皎皎,只能把猫丢给阳春。
阳春抱着它像抱小孩那般,还低声哄。
结果就是等董玄卿练完剑,白皎皎还在睡,睡得比平时都沉。
德妃着一身浅色常服,不请自来,还带了她今晨亲自炖的参汤。
“陛下昨夜贪杯,喝点参汤醒醒酒。”
她这话只为试探,想知道昨天夜里,董玄卿究竟在何处,与何人相伴。
毕竟许昭容在宫宴上出尽风头,贤妃还在一旁推波助澜,大家都看见了。
若陛下真去了永轩宫,如了贤妃的意,那她跟淑妃可就得被压一头了。
“无碍,区区几杯陈酿。”
董玄卿端碗喝参汤,“朕昨夜与小白在一处,它看着,没喝多。”
确实,昨夜只有他的自言自语,还有白皎皎时不时喵几句做回应。
寒时寡言,又太恪守成规,算不得数。
“小白懂什么,如何能劝得住陛下。”
德妃的脸上露出一个浅笑,顺势便把瘫在一旁的小白猫抱了起来。
她抱猫的姿势不对,白皎皎软绵绵的,被拉长成了一条液体猫。
它把眼打开一条缝隙,看到抱着自己的人无害,又睡了过去。
德妃看了,忍不住加深笑意,“陛下昨夜竟给小白饮酒了?瞧它睡得~”
平日里一闻到饭香,白皎皎比谁都积极。
今日如此这般,确有些不同寻常。
“没有。”董玄卿拿手指撑开它的眼皮,有黑有白,好像还翻了个白眼。
白皎皎嫌他们两个打扰自己睡觉,不耐烦地用爪子拂开他的手,“呼……”
昨夜陪董玄卿一夜没睡好,白天补个觉怎么了,别妨碍它梦周公。
德妃笑道:“莫不是昨夜在宫宴上被酒味给熏着了?要不也给它喝一口参汤?”
她说完,就示意身后宫女去取小白的碗。
董玄卿却说:“不可,猫与人不同,怎可如此随意喂食,阳春,去请御医。”
什么鬼,又请什么御医,它不想喝药。
白皎皎很困,却强撑着眼皮坐起来,一脸起床气地看着董玄卿,“喵……”
德妃说:“陛下,陛下小白醒了。”
董玄卿看它一眼,果真是懒猫。
他不记得昨夜自己说了什么,白皎皎也懒得计较,翻身从德妃怀里下去。
它是赶在阳春出门前,拦住了她的脚。
董玄卿才说:“不用请御医了。”
阳春便把小白猫抱了回去,把饭菜装进专用的琉璃碗,放在它面前。
白皎皎看见吃的,才勉强提了神。
德妃觉着稀奇,给董玄卿布菜的时候还说:“陛下养这猫可真有意思。”
想当初,白皎皎是白芷养的猫,不是被叫小杂种,就是没长眼的小东西。
后来进了清宁宫,人们见它是淑妃的猫,都说这猫有古怪,看着邪乎。
如今它住在太平宫,为天子所养,立马就从‘有古怪’变成了‘有意思’。
这有意思的明明是人,全都是墙头草。
白皎皎蹲在一旁吃它的饭菜,吧唧吧唧,算了,懒得吐槽这些凡人。
宫里其他的猫一夜消失,白皎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