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东主老老实实的跟康有余说道:“二万两的价格实在是超过贝勒爷给我的权限了,我不能自己做主,得回去跟贝勒爷请示一下,但说好了,这半身银镜,你们可不能卖给别人了。”
康有余淡然的回应道:“常言道先下手为强,广东那边也有,手快有手慢无的说法,想要让本号给您保留银镜,不能卖给别人,当然也是可以的,但您得付定金,定金是银子价钱的一成,然后三个月替您保留着,但过期不候,定金也要没收了。”
李东主权衡了半天,说道:“二千两,留三个月,你们这不是跟抢钱一样嘛!”
康有余笑道:“当然是抢钱,许你们从大明抢,就不许我们从你们这抢回来嘛,哦,对了,我们东主说了,真要凑不齐这么多银子,你们用掠走的大明百姓抵价也是可以的,健男算五两一口,健妇算三两一口,其余老弱一两一口,最好是一家人一起卖给我们。”
李东主眨了眨眼,问道:“你们要丁口干什么?”
康有余解释道:“你们一定知道这银镜是谁出的,没错,本号也是从福王府名下顺和店搞来的,这不,福王府正在收拢人口拓殖海外王庄,我们拿抵价丁口,也是为了跟福王府拉关系,也好更多的从顺和店拿货。”
“原来如此!”李东主做出一副恍然的样子来,随即说道。“这事,我可以给贝勒爷们提一提,看他们是不是愿意,不过这二千两定金是不是太多了。”说到这,李东主发现康有余眼中出现了一丝不屑的神色,所以只能改口道。“也罢,二千两定金不是不可以接受,但我得事先看到了那面半身镜。”
康有余同意了:“那麻烦李东主跟我来。”
李东主跟着康有余走出了市场,这时,李东主问道:“东西不在市场的仓库了?”
康有余点头道:“这时肯定的,二万两的货,谁敢放在市场的仓库里啊,在商栈里呢!”
李东主的眼中莫名闪过一丝精光:“贵号的商栈号称铜墙铁壁,正蓝旗两次吃了大亏,没想到,我居然有这个运气,成为进入的第一个外人······”
康有余也不答话,只是带着李东主来到了商栈大门口,但在进入商栈之前,两人却被站岗的枪矛手给逼停了脚步。
康有余上前解释了几句,枪矛手掏出一块头套来,把李东主的头给套了进去,李东主慌乱的说道:“康朝奉,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康有余回复道:“商栈内部重点,不方便外人查看,您担待一点,进来了仓库,我就给您摘下头套!”
李东主以为是自己无意间提醒了康有余,懊恼的要死,然而事已至此了,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那成,那成,但你可不能坑我啊!”
李东主被枪矛手和康有余拖带着走进了商栈,然后也不知道兜兜转转了几圈,这才下了台阶,进了一间半地下的屋子。
随着头套的摘下,李东主发现这间屋子绝不是什么仓库,而更像是一间公事房。
所以,李东主喝问道:“康朝奉,这里是哪?”
站在李东主身边的康有余低声回应道:“这面银镜不在仓库,被搬到我们蒋管事的房里了,所以,我就把你带过来了。”
李东主刚想说话,突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甜腻腻的,跟绮梦似的,只透入人的骨髓。
李东主便有些茫然的问道:“蒋管事在哪里?这是什么味道。”
康有余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冲着一侧幕帘躬身道:“蒋管事,我们可以进来说话吗?”
一个慵懒的声音说道:“进来吧。”
康有余掀开布帘,引着李东主进来內间,然后向李东主介绍道:“李东主,这位就是我们蒋管事!”
李东主放眼望去,就见一名中年男子放下手中的器物,带着满足的表情从炕上坐了起来。
随即就见此人略带歉意的招呼道:“在下蒋祖贤,腆为陡门江商栈管事,见过李东主。”
“不敢,不敢,”李东主急忙回礼道。“在下李守得,目下为正红旗几位贝勒爷门下奔走。”
宾主见礼后,康有余退出去奉茶,蒋祖贤问道:“李东主,是来看本身镜的吧,这面就是了。”
李东主这才注意到做在衣柜上的那面银镜,于是情不自禁的告罪一声,起身仔细观看。
在李守得查看的时候,端来茶水的康有余介绍道:“这面镜子眼下虽然做在衣柜上,但却是可以拆卸的,到时候,连柜子一起带走,也可以只带走镜子。”
李守得之前经手购买过几面小银镜,因此查看后,便第一时间确定了这面镜子,的确是顺和店出手的水银镜子,而不是那种贴了层银箔的仿制品----当然,天然水晶本也没这么大的尺径,其他工场生产的人工料器也没这么透明。
回到椅子上的李守得还想争取把定金数量降低些了:“蒋管事,刚刚康朝奉跟我要二千两的定金,实在是太高了,能不能再减一减,这样我也好跟贝勒爷们交代。”
蒋祖贤无视康有余的不满,只是问道:“那按李东主的意思,我们收多少定金才好呢?”
“一百两?二百两?”李守得争取道。“最多三百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