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金军花了两个白天粗粗在图们江一号商栈外围构筑了两条长壕,但这两条长壕都不完整,其中,面对西北、西南、正东等三处有门户的通道外围的那两条沟又深又宽,完全是真挖的,而面对没有门户的东北、东南、正西三个方向,挖的都是浅沟,其目的当然是为了方便自身夜里摸过去偷砍木刺桩阵。
但由于之前后金军已经在正南、西南、西北等三处馆外城防工事的顶角处破坏了相当一部分木刺桩阵,因此,商栈内的保卫团真要抹黑出击或出逃的话,后金军“虚应故事”的挖掘地段就会成为封锁的漏洞所在。
然而,或许是担心出击后,落入后金军野战的圈套的缘故,商栈保卫团在过去的两天里,只是看着后金军在挖地球,而并没有一丝一毫出击的想法。
而在后金方面,意识到守军火力强大的莽古尔泰也放弃了使用八旗兵实施夜袭的计划,选择用损失掉也不至于太肉疼的汉军完成夜袭----其实赖色是提议用辅军的,但讷鄂、海色等却以辅军也是正蓝旗财产为由,不同意无畏的消耗辅军,结果,双方很快达成共识,让汉军上场----只是汉军在挖掘长壕过程中与辅军都是主要劳力,所以,莽古尔泰难得的善心大发,没有按极坏在五月十四日的晚上发起夜袭,而是让汉军多休息了一个晚上加一个白天。
大明崇祯元年五月十五日深夜,星月都被天空中那层浓密的云层挡住了。
见此天象,觉得机不可失的莽古尔泰便命令汉军为先导,八旗兵作为督战队及第二阶段进攻的主力紧随其后,“一起”前去破坏木刺桩阵。
在静谧无声的夜里,数千大军人人衔枚,尽可能的保持无声状态,就这么悄然的摸了过去;然而先头的汉军分批摸索到封锁线内的木刺桩阵时,却先后踩上了保卫团于前两天夜里趁黑埋下的若干铁蒺藜,受伤的汉军身边先是痛的牙关松动,弄丢了口中的衔棍,接着又实在忍不住喊疼起来,自然而然的惊动了馆墙上的值夜人员。
由于这几天都是无雨的天气,所以,李自奇在安排守军休息的时候,所有火铳都是装好弹药,放在馆墙上的,是人休铳在----当然,留下的都是燧发枪,这样就不用考虑临时换火绳的问题了----因此,值夜人员被此起彼伏的惨叫声惊动后,馆墙上的值守人员只要径直拿起同伴留下的火铳依次对着声音来源射击即可。
在一声声火铳的轰鸣中,商栈内外一起忙碌起来,商栈内是被惊醒的保卫团员们纷纷赶赴战斗岗位以防八旗军趁着夜色实施全面强袭,而商栈外原本实施夜袭的汉军则是慌乱的拖着伤亡同袍----总有个把倒霉鬼被馆墙上胡乱射出的枪弹所打死的----向远处逃去,其中还不乏有人在漆黑的环境中慌不择路,摔进了自己挖出的“真”长壕里,摔断了腿的。
“这群商贾卫队还真不简单呢!”远远发现馆墙上冒出条条火龙的莽古尔泰再一次承认了对手的难缠。“不过,这样也好,夜袭不成,就改为日夜骚扰,我且看他们能撑多久······”
莽古尔泰的意图正是冯火根所担心的,所以,他拉住同样被惊动的李自奇、郭彪等人说道:“这次建虏夜袭没成功,接下来建虏怕是要行那虚虚实实的骚扰战法了?”
李自奇向冯火根请教道:“这话怎么说的?”
冯火根解释道:“建虏每一次都派十来人在馆外发出动静,我们总不能听之任之吧,真要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保不齐,哪一次建虏就会弄假成真,真派大队来破坏木刺桩阵了;可建虏一闹动静,我们就全部惊动的话,那晚上还睡不睡了?晚上不睡,白天怎么守?”
于通若有所思的问道:“火根的意思是,每一次不用所有人都起来应对?”
冯火根点头道:“现在有铁蒺藜撒在那,我们不用担心建虏直接扑到六个角上,然后爬墙上来,这样的话,实际上刀盾曲、枪矛曲是用不着的,大可以高卧,但另一个问题是,火铳曲和弓箭曲也不是铁打的,也得休息,所以,我的意思,从明日起,刀盾曲和枪矛曲,以及辎重曲和太刀队都要学习怎么使用火铳和弓箭,这样大家才有轮流休息的机会,也不至于关键时候真的误事了。”
李自奇同意道:“冯曲长说的有道理,都学会怎么射箭、操作火铳,今后火铳曲和弓箭曲出现了伤亡,也好抽人顶上,不用临时再磨枪,这也是谢舍人之前有说过的安排,现在看来**远瞩,实在很有必要啊。”
野田作为雇佣兵,自然是希望多掌握一门战技的,而刘兴宝的枪矛曲眼下在保卫团中的地位十分尴尬,几乎没有上阵的机会,所以为了不至于边缘化,他也是愿意让手下学一学火铳的,至于郭彪这边也一早认识到了保卫团与八旗兵的战力差距,自然愿意少跟后金军白刃相见的,倒是辎重曲曲长黄学进有些别的意见。
“辎重曲就算了吧,平日里还要做饭种菜的,忙不过来啊!”
辎重曲现在不单单负责物资管理,还负责在商栈空地上种菜,为大家伙做饭,甚至还要配合医师照顾伤员,事务的确有些多了,所以,李自奇同意道:“可以,辎重曲可以暂时不参与学习放铳射箭,但真到了危及时刻,还是得学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