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色在正蓝旗中点集兵马不说,喇克礼则星夜返回了宁古塔,然后从本牛录中抽调了110名马甲、步甲和普通旗丁以及另外60名阿哈仆役,南下与赖色统帅的精兵在卜忽秃河卫(又名布尔哈图河卫,大致在另一时空的延吉附近)旧址汇合,然后一起东进。
喇克礼之所以没有把全部牛录都调来,一方面是他还要用剩余牛录旗丁镇压宁古塔周边女真部族的缘故,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剩余的旗丁手中缺乏足够的甲胄的缘故----在努尔哈赤统治后期及阿巴海统治的前期,八旗中有马有甲的叫做马甲,有甲无马的叫做步甲,无甲无马的就算普通的旗丁了,一般而言,除非是生死攸关的大决战,否则,后金不会动员普通旗丁出战----至于那些以被后金掠俘的辽东汉民为主的阿哈们,既是此战中的官话翻译,也是背负各种辎重的辅军,去时可以背粮,回来时可以背负缴获,否则,总不能让八旗大爷们亲自手提肩抗吧。
赖色这边,因为德格类等人的事先交代,所以用兵时也不算是太过托大,并没有采取分兵同时攻打福海号两处商栈的战术来个速决速战、两翼齐飞,而是采取了先集中力量攻击图们江一号商栈,然后再通过沿海边道路前往绥芬河一号商栈展开攻击的平稳战法。
只是200多人的队伍,在人丁稀少的东北大地上实在是很突兀,所以,当赖色的队伍在山梁上一脚高一脚低的跋涉积雪时,图们江一号商栈瞭望哨的视线便急切的敲响了警钟并挂出了象征危险的红旗。
站在半山坡上的喇克礼也听到了鸣金声,便对赖色言道:“主子,商馆的人怕是发现了咱们的出现。”
赖色在山岗上时,就注意到山岗下还算宽阔的小冲击平原了,自然也是知道在积雪未化的情况下,自己这伙人是没办法展开奇袭的,只是,出于侥幸,他问道:“有没有可能假冒成前来交易的部族呢?”
喇克礼摇头道:“只怕我们的人太多了,没办法让那群南蛮子相信啊!”
的确,二三百人的队伍太过显眼了,眼下整个关外,除了后金控制内,还真没这么大股的独立村寨呢,因此,这个马脚是不好掩饰的。
当然,你非要说整个部族都来了,也不是不可以,但对方也不是傻瓜,可以不会让人轻易逼近了的,所以,喇克礼继续说明道:“就算我们掩饰过去了,那些南蛮子也不会让我们轻易去他们的寨子的,我牛录的旗丁就试探过,对方可是单独圈了一个什么市场的。”
“市场?”赖色指了指远处的建筑物道。“可是那里?”
喇克礼用他那双可以射鹰的眼睛对着赖色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远处有些黑点正在逃离,便点头道:“那里正是市场,平日里就十几名枪矛手在守着,但货也不多,换完了还要人从寨子里再拿出来,所以归根到底,还是要拿下大寨才有收获。”
赖色脸上掠过一丝贪婪的神色,于是他命令道:“既然没办法偷袭,那就打出我们的旗帜吧,先吓一吓南蛮子,接下来,打起来就容易了······”
罗振声看着从瞭望哨中走下来的李自奇,用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李舍人,来的是什么人?”
李自奇来图们江前自是辨识过八旗的军旗的,所以,很直接的回复道:“是建虏!”
罗振声腿都有些软了,是的,后金军的威名是辽东辽西明军衬托出来的,所以,别说罗振声这个没见过血的商人了,就连在场的保卫团里都有人心慌意乱的。
“那能守得住吗?”
“守不住也得守!”李自奇看了罗振声一眼,安慰道。“放心好了,这商栈是世子爷亲手规划的,说是来一两千建虏都打不破的,所以,罗掌柜尽管放心好了,只有李某死了,那些建虏才能冲进来!”
罗振声闻言,喃喃道:“世子爷又不知兵,他能打造出什么城塞啊!”
是的,图们江一号商栈的现在就是一个六芒星的形状,古里古怪的,与中国历来的城池完全不一样,再加上商栈的围墙也就两人身高,与内地城池城墙相比已经矮的过分了,也难怪罗振声有些不信任呢。
但李自奇没有再安慰罗振声,而是走到保卫团中间大声问道:“市场那边都撤回来了吗?”
枪矛曲曲长刘兴宝回复道:“连同市场驻守伙计都已经撤回来了,但有些货物和我们的铺盖以及一些锅碗瓢盆没来得及拿出来!”
李自奇为了缓和保卫团上下的恐惧,便说笑道:“那你就祈祷建虏别看上你的破烂吧!”
刘兴宝虽然脸色一样有些青白,但还是大声的回应道:“建虏又怎么的了,他们要跟抢我的饭碗,我就跟他拼命!”
刘兴宝的话一语双关,惹得在场保卫团上下一阵哄笑,心情自然放松了许多!
李自奇也笑了起来,笑罢之后,他问道:“浪士、浪士家眷,还是有那些鲜人都撤进来了吗?”
自有人把李自奇的话翻译成了朝鲜语和日语,随即,浪士队队长野田次郎凉太回复道:“太刀队还在帮助窝棚区那边撤离。”
李自奇听完翻译后便命令野田道:“看好南门了,一旦人都进来了,立刻关紧了。”
图们江一号商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