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堂!下官以为二十一日出兵还是太过操切了!”
一身大红袍的杨镐看着面前的广宁分巡道张铨,轻叹一声:“宇衡啊,本部堂又如何愿意在冰天雪地中进军啊,须知道本部堂调用的川军、陕军等部至今未能到齐,全军真实兵力不过**万人,实不足以剿灭女真叛匪,可是朝廷一道道命令来催着进军,本部堂再不出兵,只怕一个懦弱无能、劳师糜饷的罪名就落在头上了。”
是的,虽然朝廷加了辽饷,但因为是在秋税前紧急落实下去的,导致了征收情况并不乐观,拢总也就征收了二百万两,一旦东北这边战事绵延的话,完全是不敷足用的,也难怪北京城里的那些要角们心急如焚了。
张铨还是担心道:“可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谓之勇,败之则愚至极啊!”
“反正最终都是论罪,宁可以不知兵论,而不可以怯懦论!”杨镐的意思很明确,那就是从自身名誉的角度来考虑,宁可被人认为是愚蠢无能,也不能让人说自己不敢勇于任事。“再说了,命令已经下发了,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啊!”
张铨无奈的离开了,结果离开经略公署时,就发现飘飘荡荡的雪花已经变得比鹅毛都大了,于是张铨立刻转身返回了杨镐的签押房。
看着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张铨,杨镐不解道:“宇衡,可是又出了什么事了?”
张铨按耐住心中的情绪,冷静的跟杨镐说道:“部堂,下大雪了!”
杨镐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结果放眼望去,果真已经是茫茫一片了。
杨镐苦笑道:“大军将发,居然如此大雪,可谓出师不利啊,宇衡,既然如此,不要急着走了,陪老夫手谈一局,等风雪小了再说。”
张铨听懂了杨镐的潜台词,但还是不放心的追问道:“若是风雪一时半会停不了怎么办?”
“如此大雪,老夫也不好让士卒们顶风冒雪啊!”杨镐虽然在朝鲜吃过败仗,但多少也是懂军务的人,自然是不可能强迫士兵在这种天气下进军的。“不过眼下说这些还早呢,且再看看吧。”
杨镐还不死心,认为雪可能稍后就停,但谁知道天近申时了,这雪反而越下越大了,甚至几处都来报告,四路大军的出击点都遇到了大雪天气。
“既然如此,”老天不给面子,杨镐只好妥协了。“那就通知各路,稍后于二十五日再行出发。”
张铨立刻发声道:“部堂,能不能再晚两日,等天气彻底放晴后再说!”
杨镐摇头道:“本部堂倒是还想等到化冻之后再进军呢,可是再拖几日,也不会有更多的兵马粮草抵达了。”
张铨显然有些异议:“部堂,这可不一定啊!”
杨镐还是摇头:“即便赶来三五千人又能如何,与其解释届时为了三五千人再重新布置,耽搁时间,倒不如当断则断!”
见张铨似乎还要想说些什么,杨镐便断然道:“好了宇衡,本部堂决心已定,就不要再多说什么了!”
杨镐毕竟还是东北地区的最高军事指挥者,所以当他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铨也只好暗叹一声后,闭嘴不言了······
“父汗,各旗兵马已经从叶赫撤了回来。”在明军高层还患得患失的时候,后金方面却已经做好了全力以赴的准备。“接下来该怎么打?”
努尔哈赤看了看自己的儿子和部将们,问一边的佟养性道:“查清楚明军分几路而来了?”
由于自诩为天朝上国,不能不教而诛、不宣而战,所以杨镐之前派人给努尔哈赤下达了最后通牒,在这份最后通牒上,杨镐明确告知后金方面,明军将实施分路夹击,当然,杨镐并不可能蠢的连分几路兵马、每路兵马多少人都告诉后金方面,但这已经足够后金方面针对性的进行侦查了。
商人出身的佟养性报告道:“已经确认杜松部会顺浑河出抚顺关东进;李如柏部往清河出鸦鹘关后东进;马林部,往开原合叶赫兵,出三岔口南下;刘铤部合朝鲜兵,出宽奠口;以上四部当在黑图阿拉城下会师。”
努尔哈赤追问道:“各路多少兵马?”
佟养性回应道:“回汗王的话,虚称是四十七万,但奴才以为明人在虚张声势,真实兵力,只怕连十七万都没有!”
小冰河时期的东北可不是养人的地方,十七万不事生产的大军,足以把自己先饿死了。
努尔哈赤同意道:“只怕最多也就十七万的一半,八、九万人而已,但我们就按十万来算!那么每路就是二万五千人,不,马林和刘铤两路有叶赫兵和朝鲜并,肯定会弱一点,主力当是杜松和李如柏部。”
说到这,努尔哈赤冷笑起来:“南北二路道路险阻,路途遥远,不能即至,再加上明军重兵在中路,故我大金兵宜先败其中路之兵。”
代善开口问道:“汗阿玛,那是先打杜松呢,还是先打李如柏,亦或是同时应敌?”
努尔哈赤笑道:“凭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对,先不打李如柏,打杜疯子!”
随即努尔哈赤向在场的众人解释道:“李如柏是什么样的人,大家伙都是清楚的,李家打仗是什么鸟样,大家也见识过多年了,所以,本汗肯定,即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