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谦公,下面人吵吵闹闹的,这个潘奕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按道理说,作为大明皇帝的两大耳目,锦衣卫都指挥使和钦差提督东厂官校太监之间是不应该有任何的直接接触的,不过,就王国臣与骆思恭来说,两人都算得上是万历皇帝的亲信,又不约而同的都与太子朱常洛有一定的瓜葛,所以两人的关系远比外人想象的要密切,偶尔私下里见个面,也就毫不足奇了。
更何况,万历不是嘉靖,除了锦衣卫和东厂以外,没有其他的监控手段,所以,当两大特务组织头目齐心协力封锁一件事后,万历皇帝也会被蒙在鼓里的。
“玉英,潘奕除了是锦衣卫和东厂共同的眼线外,现在查出来他跟其他方面还有瓜葛,其中有线索指向北面。”论资历骆思恭要比王国臣要深了太多,所以,当王国臣一口一个谦公叫着的时候,骆思恭却可以直接以字称呼王国臣。“所以这件事就麻烦了,你也知道的,无论潘奕联系的是北虏,还是建部,你我两人都罪责难逃啊!”
北虏就是北元,自明朝建立以来,北元蒙古一直就是大明的心腹大患,哪怕现在北元已经衰弱到了极点,但对于大明君臣来说,依旧是不容忽视的头号强敌,至于建州女真于去年成立的后金,虽然看起来只是一个草台班子,但也是眼下财力困顿的明廷不想激怒的对象,所以,当潘奕一案牵扯到这两方面的势力后,已经成了厂卫手中一个烫手的山药了。
王国臣听到这,心中大体明白了怎么回事,便探问道:“所以,谦公的意思是眼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一切当镇之以静!”
骆思恭点点头:“玉英说的对,眼下圣体违和,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骆思恭所谓的大局,自然是万历之后的平稳交班,对此,王国臣心领神会道:“原来如此,国臣明白了,稍后会让下面人闭嘴的。”
骆思恭笑道:“稍后,我也会安排把潘奕的案子以盗贼杀人的名义,转回顺天府处置的。”
王国臣也坏笑起来:“顺天府那位可要叫苦不迭了······”
就在骆思恭和王国臣密谋按下潘奕案,绥靖北元和后金的时候,在距离京师数千里外的黑图阿拉,万历四十四年正旦建立后金汗国、自号覆育列国英明汗的努尔哈赤正在简陋的宫室里与群臣宴饮着。
等酒喝道面红耳赤的时候,就听这个凶残的男人一边喷吐着酒气,一边恶狠狠的说的:“明年,大金一定要向攻打明国!”
宫室里瞬间鸦雀无声起来,努尔哈赤见状,便用阴冷的目光向群臣扫去:“代善、阿敏、莽古尔泰、皇太极还有额亦都、费英东、何和礼、扈尔汉、安费扬古,你们什么眼神,都以为我喝醉了,在说胡话吗?”
大贝勒代善苦笑道:“父汗,大明国土万里,人民亿兆,又岂是我边地一小国能抵御的。”
“你们怕了?”努尔哈赤打断道。“还是觉得我年纪大了,看不清形势了?”
在场的众人一听,立刻跪倒在地:“英明汗素来算无遗策,乃我大金崛起之根本,奴才等不敢质疑。”
努尔哈赤冷笑道:“嘴上说的不敢质疑,但心里却不知道再想什么呢,好吧,我就告诉你们,本汗为什么说明年一定要攻打大明!”
努尔哈赤负手而立:“首先,就国势而言,我大金要想继续壮大就必须收服了叶赫部,并彻底打开通往野人女真的通道,但就现在而言,你们觉得明国还会让我们轻易成功吗?”
不会的,事实上,在努尔哈赤统一了建州女真、征服了海西女真之后,明政府已经改变对他的态度,从暗地里的支持,变成了处处限制,以至于努尔哈赤几次想收服叶赫都被迫中途而废,因此局势已经演变成了,要想完成辽东女真的大一统,就必须与大明为敌,并击败大明。
“此外,眼下的局面已经变成了,即便本汗统一了女真各部,向北是一片莽原雪海,东面是朝鲜,西面是大元蒙古,南面是大明国的局面。”努尔哈赤说着,走到画工简陋的地图边指点道。“大金不可能向北,那是死路,向西,要跟北元大战,赢了也只能得到一片草原,输了,我们就万劫不复了。”
与游牧的蒙古族不同,建州和海西女真大部分都已经是固定下来的农耕民族了,只是少部分是过的游猎生活,因此草原对新生的大金国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向西,是朝鲜,以朝鲜现在的军力和战力,大金吞并他们应该也不会费太大的气力,但不要忘了,大明十几年前才救过朝鲜一次,要是大金进攻朝鲜的时候,大明再度援救的话,我们一样要跟大明战过的,与其如此,那还不如直接攻打大明呢!”
努尔哈赤说的这些都是从地缘形势上做的分析,接下来,他要从战力和时机上进行分析:“本汗知道,你们都担心大明军队的战力,大明拥兵百万,的确不是大金可以比拟的,但大明能把百万大军都调来辽东吗?怕是不能的。”
努尔哈赤指出道:“当初支援朝鲜的时候,大明调了多少兵马,我们都看着眼里,当时,大明还是国力富强之际,现在呢,前前后后打了那么多年仗,大明的国库都空了,连烧掉的紫禁城三大殿到现在也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