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授完今天的课程,张桂沁便准备起身告退,结果朱由崧一面让胡远山等伴读退下,一面又叫住了他:“张师,府里最近有些传言,不知道您听说了没有?”
张桂沁回应道:“倒是没有耳闻。”
张桂沁不是在装傻,他每天仅仅下午来上一个时辰的课,然后上完就走,对于王府内的事情毫不关心,自然是不知道王府内有什么传言的。
朱由崧笑了笑,问道:“张师,不知道您最近还有有没有继续入京科考的兴致?”
张桂沁摇头道:“家母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了,却是没有心思再往京师一行。”
“那选官呢?”
以张桂沁曾经的解元身份,选一知县也是有可能的,但张桂沁还是摇头道:“当官不自由,某又如何能丢下家母去千里之外任事呢?”
“如果是王府官呢?”朱由崧继续问道。“王府官可不用考虑是不是省内回避的问题,我或可以想办法让张师来当福王府的教授?”
明代制度,各王府都有负责王府子弟教育的教职,目前福王府也有,但这位名叫罗伏胜的教授,朱由崧颇不见待,从没有跟他学习过,因此发话赶人走也不是不可能的。
张桂沁迟疑了一会,还是摇头道:“某志不在此,多谢小王爷厚爱了。”
朱由崧迟疑了片刻,说道:“匹夫不可夺志,何况张师这等高人。”
原本张桂沁以为话说到这份上就要结束了,结果就听朱由崧继续道:“今年福源号卖字花,估计会赚一些钱,所以,我决定明年开春之后,筹办一所洛阳福邸管陶技工学堂,每年会对外免费招收三十名左右的学童,也算是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吧。”
张桂沁一愣,但朱由崧的话还没用完:“这三十名学童会在学堂里学习八年,前三年开蒙并研习圣人经典,其中上佳者,或移入洛水书院专门研习制宜,不知道,届时张师可否愿意出任洛水书院的讲郎啊!”
张桂沁看向朱由崧:“小王爷的意思是,三年后会辞了张某的馆?”
朱由崧摇头道:“非也,如果张师不愿意屈就洛水书院讲郎一职,自然可以继续在王府出任西席,没有人会赶张师离开的。”
张桂沁权衡了一下,应道:“其实张某明白,小王爷本身也是不喜欢圣人之教的,张某留在王府实际也是有力无处使,白领一份束脩而已,现小王爷既然给了张某退路,张某自是愿意承这三年之约,唯请小王爷应诺一事,若家母不幸弃世,且容张某结庐三年。”
朱由崧应承道:“理当如此,但有一宗,若是先生结庐守孝,且帮着洛水书院推荐一位名师。”
张桂沁点头道:“那是自然!”
朱由崧又道:“另外,张师明鉴,年后,我就暂时不来听张师的课了,且张师每日要从一个时辰的课增加到下午两个时辰。”
张桂沁明悟道:“小王爷是想让胡远山他们几个读书种子好好就学吗?”
“正是!”朱由崧答道。“这三年,就请张师全力教他们几个,最好能保证其中有一二能中了童生。”
张桂沁承诺道:“某自当全力以赴······”
朱由崧可不是只放弃了张桂沁的课程,陶博成的课,他也会在过年后,予以放弃,不过,虽然放弃了这两位老师的课程,但朱由崧也不准备荒废自己,而是计划把基础数学、基础几何、基础物理等洛阳福邸管陶技工学堂的授课讲义给搞出来,如果有可能的话,他还要准备几套水晶试管,做一些基础的化学研究。
当然,其实授课讲义中有很多东西不要朱由崧自己搞的,毕竟现在已经是十七世纪了,纷至沓来的西洋传教士可是带来不少西方的数理知识,朱由崧完全可以拿来主义。
所以,等张桂沁一走,朱由崧便跟李谙交代道:“李伴伴,你帮我去把翰林院编撰徐光启与几个番邦和尚合译的基本泰西数学书找来,如果不清楚到底是哪几本的话,直接去找徐光启问,并顺便让徐光启推荐一两名数学方面的专才过来,亦或是会说官话的番邦和尚也可以。”
“另外,我画一个图样,你让找工匠用白水晶给我雕琢出样子来,我有用。”
**的玻璃技术源远流长,但问题是,科技树被点错了,生产出来的都是有色玻璃,譬如唐宋的药玉、元明的料器等等,否则朱由崧也不必花大钱用白水晶来制作试管和烧瓶了。
不过,即便是即便能做出试管来,也很难做出中空的滴管来,更不要说连接试管与烧瓶的连接件了。
因此,朱由崧进一步要求道:“另外,问问那些番邦和尚,能不能从泰西订购这么一套器具,钱不是问题;再想办法从京师和山东找几个料器高手回来。”
李谙应道:“奴婢明白,奴婢这就去办。”
番邦和尚得到松江府和广州府那边去招,徐光启既然是翰林院编撰,那现在就应该在北京;料器高手嘛,京师既然有,那就直接让福王京邸去挖人,实在不行还可以求到郑贵妃那里,这点小事,也未必郑贵妃亲自发话,翊坤宫随便哪个太监都能办成了。
至于白水晶和雕刻工匠嘛,也不用找外人,王府就有。
李谙退了下去,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