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崧刚刚自射箭场回来,正想沐浴,就听李谙报告道:“小主子,左奉承来了。”
“丁位,他来干什么?”朱由崧想了想,吩咐道。“让他进来吧。”
李谙亲自把丁位领了进来,就听进门后的丁位向朱由崧报告道:“小王爷,洛阳本地的锦衣卫百户有一桩人情送给小王爷。”
锦衣卫负责监督全国文武,所以在各省各府都布置有监察网络,其中省一级的负责人为千户,府一级的负责人是百户和总旗,因此河南府作为一个大府,有锦衣卫百户并不奇怪。
可奇怪就奇怪在,东厂和锦衣卫在某种层面上没有直接隶属关系的。
没错,东厂的贴刑官、掌班、领班、司房、档头、番子全部都是从锦衣卫里调拨的,但除了这些借调给东厂的人员之外,东厂是不可以直接指挥各地的锦衣卫的,即便要地方锦衣卫配合,那也是需要通过锦衣卫掌卫事获得专门的指令后才行。
而作为东厂摆在明面上监督福王府的丁位,更是不可能直接与本地锦衣卫系统勾连上的。
所以,朱由崧诧异的问道:“锦衣卫,这是怎么回事?”
丁位苦笑的回答道:“奴婢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这个百户是直接找上门来的。”
朱由崧的脑海里跳出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几个字,但表面上,他还是很从容的说道:“先说说,这个锦衣卫百户要什么吧?”
丁位回应道:“就是没说要什么,奴婢才觉得荒唐。”
“平白无故的,的确有些古怪!”朱由崧想了想,继续道。“那说说,这个百户提供了什么人情啊!”
丁位汇报道:“是关于福源号的字花生意的。”
朱由崧眼眉一挑,来了兴趣:“继续说。”
丁位便把本地锦衣卫监察到的河南府同知王世良的勾当向朱由崧汇报了一遍,最后说道:“本地豪绅本已经知趣的放弃了谋夺福源号的生意,筹备着在外地推行字花,但没曾想,顺和店抢先了一步,在运河沿线,长江沿线以及周围几个大府推开了字花,所以,这些豪绅按耐不住了,准备闹到京师去。”
朱由崧眨了眨眼,问丁位道:“丁位,你以为呢?”
丁位一愣:“小王爷的话,奴婢有些不明白!小王爷是在问,豪绅闹到北京的事呢,还是在问,这位锦衣卫常百户的用意?”
朱由崧冲着李谙说道:“李伴伴,去把赵鲁叫过来。”
丁位在场,李谙自是不可能亲自去请赵鲁,所以他出去交代了一声,转回来,就听朱由崧说道:“自然是锦衣卫那位百户的用意!”
丁位之前就在琢磨锦衣卫这边的用意,所以听到朱由崧发问,便报告道:“奴婢以为,大约是得了锦衣卫上层人物的指示,向王府示好呢!”
丁位随即解释道:“京师那边有说法,太子爷有孝悌之心,所以锦衣卫那位骆都督,眼下怕是想在王爷面前卖个好。”
朱由崧一针见血道:“是太子伯伯,想通过锦衣卫告诉父王,最近一切针对福王府的动作,都不是太子伯伯授意的吧!”
丁位不敢接话,只好视线下垂,但丁位不说话,也就意味着朱由崧的猜测多半是正确的,所以,朱由崧笑了起来:“螳臂当车,不外如是!”
丁位急忙劝谏道:“王爷和小王爷虽然退让自污,但闹大了,真就是千夫所指了,还请小王爷明鉴,能退一步海阔天空。”
朱由崧看了看丁位,冷冷的说道:“这话,也是锦衣卫那位常百户的意思吧。”
丁位表情尴尬的应道:“不是,这是,奴婢的一点浅见。”
朱由崧坐在那不说话,场面的气氛肃杀了起来,好在,又过了一会,赵鲁来了,这才让房间里的空气重新得以流动。
“赵鲁,”等身为王府内奉承的赵鲁给自己行过礼问过安之后,朱由崧问道。“字花推行过程中,与地方上是否和睦?”
赵鲁回应道:“顺和店在推行字花时,依照小王爷的吩咐,联合了各地的有力人士,分出不少的利益出去,虽说未必人人满意,但应该问题不大;再说了,现在字花才在各府刚刚推开,利还没见多少,各地不会有太多的嘈杂心思的。”
朱由崧点点头:“攘外必先安内,只有合作者不闹腾,一应窥视者是撼动不了大局的。”
赵鲁听到这,看了看丁位,问朱由崧道:“小王爷,莫不是有人还在觊觎字花的利益吧!”
朱由崧承认道:“丁位的消息,的确如此。”
赵鲁恼怒起来:“谁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抢王府的买卖!”
丁位一脸平静的不作反应,朱由崧却喝止道:“此事与丁位无关,不必冲他发火。”
等赵鲁收敛了脸上的表情之后,朱由崧又问赵鲁道:“记得当初,我把字花生意交给顺和店时,关照过,大明很大,顺和店的人手也很是不足,是不可能独占全天下生意的,你且把那些对于顺和店来说属于鸡肋的,不准备进入推广字花的府县名单列出来,我有用。”
赵鲁应了一声,退下去了,朱由崧扭头看向丁位:“闹腾的那几家,常百户给名单了吗?”
丁位说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