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王府啊!真漂亮啊!”
几个贫民出身的孩子惶惶的被带进了富丽堂皇的福王府,结果自然是看的目瞪口呆。
事实上,别说贫民出身的孩子了,几个中等人家的孩子,看的王府的景致和陈设,也跟没见过世面似的眼睛瞪得溜圆,到处打量着!
“到了!”领着孩子们走了一路的宦官转过身来说明道。“这是你们住的地方,暂时五个人一个屋子,记住了,最终能不能留下,得明天小王爷亲自看过了再说。”说话间,宦官吩咐道。“李铁牛、胡阿三、马小根,还有你,你,你们五个住这间屋子,林泽,林康、唐年,还有你,你,你们五个住这间屋子。”
宦官刚刚分派后,几个孩子就想冲进屋子,但被宦官喝住了:“你们这群小猢狲,急什么,都挺好了,申末有人会带你们去吃饭,明天寅初就要起床,然后把自己洗干净了,换上新衣服,不许蓬头垢面的出现在小王爷面前,知道了吗?”
孩童们怯生生的应了声“知道了”,随即又有人大着胆子问道:“明天早上管饭嘛!”
宦官挽了挽手中的拂尘,淡然的回复道:“管饭,只要你们留下来,一天管三顿饭,而且不但是管饱,还有鱼、肉、蛋、禽可吃,三年以后,还有月例可拿,最少一人一月五百文,多的,一二两银子也不是不可能,但前提是你们得留得下来。”
说话间,宦官指了指隔壁的院子:“之前让小王爷看了不下五十人,最终只留下七个,所以,就不知道你们能留下几个了!”
一群八岁左右的孩子还有些懵懂,但其中聪慧的已经紧张起来,甚至有人问道:“茅房在哪,我,我憋不住了!”
宦官不屑的指明道:“在哪里,真是一群小猢狲······”
“小王爷,”丁位冲着朱由崧报告道。“最新一批的伴读人选送来了。”
正在临摹的朱由崧等写完了这一篇才搁下笔回应道:“之前已经选定了十二人了吧,希望这批能挑满了。”
说到这,朱由崧计算了一下:“未成年的內侍有四人入选,三个是御赐王府赡田上的田户子弟,还有五人来自河南府及洛阳县的城廓户,倒是没有卖断的奴婢!”
明代其实是不允许蓄奴的,但是晚明礼崩乐坏,地方大户不但兼并土地,还有免役特权,所以奴仆遍地,其中有相当部分都是主动卖身的,因此福王府没有卖断的奴婢倒是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
丁位干笑了一声,回应道:“大约是王爷进驻洛阳时日还短的缘故吧?”
朱由崧抬起头看了看丁位,没多说什么,只是古怪的笑了笑,便转移了话题:“老师请来吗?”
丁位心中一突,随即压抑住心中的不安,冲着朱由崧报告道:“一共请来两位先生,一位是偃师县的举人,名叫张桂沁的,曾经是河南乡试的亚元,但不知道怎么的几次春闱都没有上榜,所以歇了金榜题名的心思在文正书院讲学,一年前因身体不适辞了讲······”
其实河南布政司最有名的书院应该是中国古代四大书院之一的应天书院,但很可惜,在万历九年被张居正明令拆除了,现在丁位提到的文正书院,是在万历二十九年,由当时的归德知府郑三俊所创建的,全名是范文正公讲院,简称文正书院。
不过这个张桂沁的既然又是乡试亚元、也是文正书院的讲师,应该是很厉害的,想来给朱由崧当经师是绰绰有余的,但朱由崧还是问丁位道:“张先生本经是春秋吗?”
丁位应道:“是,正是春秋!”
朱由崧点点头:“说说蒙师的情况吧!”
“蒙师陶博成,洛阳县的老廪生,今年四十有七了······”
朱由崧皱了皱眉:“进学这么多年了,还是廪生,怎么就没有入监呢?是才学不够吗?”
明代有举监、贡监、荫监、例监等四等监生。
其中举监是指参加京师会试落选(中了副榜的)举人,经过翰林院的考核后,择优送入国子监学习者。
贡监在各地府学、县学学生(廪生)中由教官选择最优秀的人才推荐到国子监读书。
荫监是指三品以上官员的子弟或勋戚的子弟以蒙荫的方式进入国子监读书。
例监则是花钱向国家购买的国子监读书资格。
而陶博成既然已经是十多年的茂才了,是完全有资格以贡监的身份进入国子监读书,然后得官的,但现在的情况则是他不但没有进入国子监,还一直以帮人当西席为业,这就有些奇怪了。
丁位答道:“此人父母皆病卧多年,家中就他一个独子,所以不愿意也不能丢下父母去国子监读书。”
陪在朱由崧身边的李谙突然在朱由崧耳边说了几句,朱由崧的脸色一变:“原来是个孝子,不过把持贡监以为利,不是什么好事吧!”
丁位大惊失色道:“若是如此,此人品行万分卑劣!”
“也许是提学要查他了,他才考虑进王府任教的吧。”朱由崧重新拿起笔沾了沾墨水,继续道。“不过不要紧,王府不是朝廷,不管他那些破事,只要他拿钱去孝顺父母,只要他功课教的好了,就行。”
丁位如蒙大赦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