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图非常不满意,又争取道:“陛下,犒赏诸军及抚恤将士事宜,也应该是户部负责,然后将钱经兵部下发才是,又如何能由内府一力操办呢,这不合朝廷制度。”
高弘图的意图很明确,即在朱由崧明确表示剩余的750万两银子是专项补贴后,没办法继续争取的户部还想要朱由崧刚刚提及的那200万抚恤犒赏银子。
虽然这200万抚恤犒赏银子对户部来说也是过路神仙、留不下来的,但经过户部、兵部之手后,两个部门多少能揩些油下来的。
见高弘图拖兵部下水,时任兵部尚书的张缙彦不得不出列附和道:“臣以为高阁老所言甚是,朝廷体制不可动摇,还请陛下明鉴。”
朱由崧看了看为本部门争取利益的两人,淡然的回应道:“也不是不可以,但稍后朕要查相关的账,御用监解给户部两百万两,各军要是没有确实收到二百万两的话,两位卿家就一并去职吧。”
朱由崧这是对大明官僚机构表明了不信任的态度,别说高弘图和张缙彦颇有些愤怒了,在场的其他文臣们也都有些愤愤不平,但连战连捷的京营主力已经回镇南京了,如狼似虎的旗手卫大汉将军们也在殿内候着,他们有再多的不满也只能压抑在心中了。
倒是高弘图回应道:“臣请陛下给天下文臣稍加体面。”
大学士王铎、吴甡也跟着附和道:“臣等请陛下给天下文臣稍加体面。”
朱由崧仰身从龙椅上站了起来:“朕这么说就伤了天下文臣体面了?那好,高先生,朕且问你,朕登基时发的一百万两犒赏,各军十足拿到了多少?当初卿可是跟朕承诺,实打实的发下去的,要不要朕让各镇回报,给了户部多少回扣才拿的银子。”
朱由崧的话高弘图脸色大变,然而朱由崧不给他解释的机会,继续说道:“上一次,朕已经装聋作哑了,怎么,这回,卿又把主意打到朕头上了?打到朕头上其实也没什么,但你卿不要别忘了,眼下还在打仗,国家还有倾覆的威胁,一而再再而三的从丘八们头上克扣、索要好处,是会出大事的!须知道,当初李逆原本也不过是一驿卒而已!”
朱由崧越往下说,语气就越阴冷:“亦或是有人觉得叛乱没闹起来,不甘心,还想再变着法子搞一回?”
马士英一听,急忙拜倒在地:“臣以为高阁老和户部绝无祸乱朝政之意,只是陷于国用不支,才被迫出的用些不入流的手段,为国节省,还请陛下明鉴。”
朱由崧轻笑道:“马先生,你别替户部遮掩了,这钱最后是进了个人口袋还是用在国事上,朕难道不知道嘛?有些人呢,当初不愿意让朕当皇帝,就把祖制当成了废纸,而今呢,见到利益了,又把祖制奉为圭臬,这叫什么,无耻而已!想来也是,天塌了有高个子挡着,反正连衍圣公都可以不顾廉耻曲节事虏,一般臣子要什么脸呢?”
朱由崧说罢,就见高弘图颤颤巍巍的跪下,然后摘下自己的官帽,向朱由崧恳请道:“臣,年老无状,请陛下开恩,释臣回乡养老!”
张缙彦也跟着摘下官帽,跪在地上向朱由崧请辞道:“臣请致仕。”
朱由崧坐回龙椅,然后坐在那俯瞰了高弘图和张缙彦一会,这才说道:“不准。”
高弘图还想再说些什么,朱由崧打断道:“朕不想再有第二个张慎言。”
此言一出,不想在史书上留下坏名声的高弘图和张缙彦,就只能带回乌纱帽,然后磕头谢恩了。
“马先生。高先生,张卿都站起来说话吧。”朱由崧让马士英、高弘图三人站了起来,然后语重心长的说道。“朕一早就说过了,眼下以国家存亡为第一要务,谁要是因为一己之私坏了国家大事,朕是不会饶他的。”说罢,朱由崧吩咐卢久德道。“稍后通知御用监,拨二百万犒赏至户部,规矩还是要的守的,朕对事不对人。”
卢久德应声后,礼部尚书钱谦益再次出列道:“陛下,今年会试结束已经三月有余,但尚未殿试,还请陛下示下,是否还要继续举行。”
今年朱由崧从三月末开始就带兵在外征战,监国朱慈焈又不敢在朱由崧没有明确说法的情况下,代替朱由崧主持殿试,因此会试后决定名次的殿试就被耽搁了下来,但如今,战事基本平息了,那么一切也该回到正轨上了。
朱由崧想了想,回复道:“五日后,在文华殿举行殿试吧,另外,今年庶吉士考选不分等,二甲三甲具可以考选,考选失败者,再依次拨入各部观政并下发地方。”
如果是在高弘图、张缙彦这两位大臣挨训之前,朱由崧说要改革庶吉士考选办法的话,相信礼部、礼科肯定有一大帮子人要出来表示反对的;但朱由崧刚刚再一次提到了是不是要遵守祖制的事了,所以,现在谁敢拿祖制说是,朱由崧就有绝对理由掀台子,到时候,只怕整个文臣集团或者文臣集团中某些人就会遭到更沉重的打击了。
因此,殿上所有人都装聋作哑的默认了朱由崧对庶吉士考选的改革。
钱谦益也是一样,在应了一声后立刻转移话题道:“关于舒城伯、兴南伯等晋爵诸事,不知陛下还有何指示。”
朱由崧言道:“黄得功、严德桓、许昇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