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虎”部的炮舰出现在鸭绿江口的消息也震惊了满清朝廷,一时间让满清高层联想起了东江镇辉煌时期给后金带来的巨大掣肘,因此,为了避免“林大虎”部经常性深入鸭绿江,满清一方面急切的希望搞清楚“林大虎”部是不是在辽南外海盘踞了一处岛屿,另一方面再次招抚“林大虎”部的倡议又重新冒了头。
只是还没有等皇太极考虑是不是要再次招抚“林大虎”部,“祥福瑞”军攻克稀忽林卡伦的消息便十万火急的传了过来,一时间,皇太极陷入了思考当中。
现在的形势已经很明显了,“林大虎”与“祥福瑞”采用的两翼齐飞的战术,从南北两端给清廷施压,似乎形成了前后呼应的架势,若不是锦州方向的辽镇兵马太过不堪,所谓三面受敌也不为过。
那么要打破这种三面受敌的事态,清军又该如何抉择呢?
是死磕“祥福瑞”和“林大虎”部吗?
不,前者的据点都位于清军控制区最外沿,清军一旦投入大部队进行讨伐,将损耗大量的国力,委实有些得不偿失了;而后者,位于海上,只存在后者打清军的,不存在清军打后者的情况,实在让没有水师的清廷有些鞭长莫及了。
因此思来想去,皇太极觉得,还是要先拔出了锦州这颗钉子才好。
一念及此,皇太极便问左右道:“郑亲王和豫亲王修成了义州城吗?”
得到肯定答案后,皇太极下令道:“集兵,朕要亲征锦州,彻底拔出了南朝扎在本朝心头的这根坚刺······”
由于皇太极的这道命令,决定明清两国最终命运的松锦之战就此拉开了帷幕。
不过,由于皇太极选择了先行解决西线明军,因此他就只能先设法缓和与南北两线之敌的关系,于是,皇太极一方面通过朝鲜方面联络“林大虎”,另一方面也派出了使者试图与“祥福瑞”达成某种和平。
先不说北上的清军使者如何与“祥福瑞”展开接触,牛岛这边,终于得到了宁虎回音的朝鲜人却被9万两的数字给彻底吓到了,因此,根本没有权力应承如此高昂数字的几名商人代表只能悻悻的提出告辞,准备回去向高层回报,然后根据京商高层和松商高层的决议再与宁虎等人进行第二轮的磋商。
然而等这些商人代表回到木浦,接到的却是一道令他们不可思议的命令:“什么,答应他们,不,这可是九万两啊,分摊到各家头上,那还有什么利润啊!岂不是,我们冒险出海,都为林大虎白干了嘛!不成,不成!”
“你们以为几位会首不知道这个数字太高了吗?”代表两个商会高层前来传达命令的人苦笑道。“我已经在这里登了你们七天了,若不是怕林大虎再坐地起价,我都要直接去济州岛找你们了,之所以如此迫切,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几位谈判代表面面相觑,好半天后才有猜测道:“莫不是官府向商团施压了?”
“王廷自然担心林大虎欲求不满之后,愤然袭击各道沿海,让朝鲜百上加斤,不堪重负,”传令者叹息道。“但这还不是两个商团愿意接受林大虎讹诈的原因,真正迫使两个商团让步的,是北胡出面了。”
“北胡?这?”几个谈判代表顿时不知所措起来。“这怎么又牵扯到了北胡呢?”
传令者解释道:“林大虎把炮舰开进了鸭绿江口,北胡担心去了一个东江镇,又来一个新的东江镇,所以,只能招抚林大虎。”
谈判代表们不满道:“可,可也不能用我们朝鲜商人的辛苦所得来替北胡招抚林大虎吧?”
传令者苦笑道:“事实上,若不是北胡在丙子年的誓书里强迫王廷,现在林大虎还是我朝鲜的济州牧兼济州水师节制使呢?通海费未必不好商量!但北胡暴虐,王廷都挡不住,我们这些低人一等的商贾敢去跟他们说理吗?”
谈判代表中有一人当即哀叹起来:“南面的大老虎要吃人,北面的恶狼更是要吃人,这是什么世道啊,这日子怎么过下去!”
“不管什么世道,这日子都要过下去。”传令者回应道。“不然,你还想连累你的家族吗?”
这么一说,所有谈判代表都闭口不言了,此时就听传令者说道:“你们辛苦一下,今天还好休息,明天再去济州,务必把事情敲定了,记得,九万两是上限,能争取一分也是好的;另外,等协议落实了,再帮着上面传一句话······”
又过了十天,谈判代表们回来了:“怎么说来着?”
“定了!每年七万八千两金花银,”一名谈判代表如释重负的回复道。“每年正月三十日前交付,其中以每石大米一两的价钱,折收三万五千两,另以山参折价五千两、以三千健壮男女奴婢折抵一万八千两,剩下二万两,给现银。”
“大米的价给低了,眼下大明一石粟米都要一千四百文呢!”
对于传令者的疑问,另一名谈判代表回复道:“对方说,奴婢的价格给高了,现在大明一升粮食就能换个黄花大闺女,所以,两方面平衡一下,谁都不吃亏。”
传令者还想说什么,这名谈判代表又道:“如果我们一定计较,他们就把通海费的总额提高,这样算下来,其实也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