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皇太极的指令,佟图赖很快行动起来,所以,崇祯十年(崇德二年、西历1637年)五月间,关于福王府在海外编练水师、夺占济州,并与东虏通商的小道消息就开始在北京的大明权贵间流传了起来。
很快,关于福王府的消息便“无意”间传进了崇祯皇帝的耳朵里,由于唐王无旨“勤王”之事,再一次对各路藩王提高了警惕心的崇祯皇帝立刻把执掌东厂的曹化淳、执掌锦衣卫的骆养性传唤到了眼前。
“今天皇后跟朕说了个笑话,说福王府已经在海外立国了,说的是绘声绘色,还说福王府派人夺占了济州岛,跟建虏暗通曲款,准备引建虏之兵,夺取北京,行大逆之事,对此,东厂和锦衣卫对此有什么说的嘛?”
曹化淳低头道:“奴婢这边立刻派人去查!”
骆养性附和道:“锦衣卫也立刻派人去查!”
“查?”崇祯皇帝扫了两人一眼。“现在才去查,之前,你们就一点没有发现吗?”
曹化淳回复道:“东厂之前的确没有发现福王府有勾结建虏、海外建国、夺占朝鲜济州的勾当,皇爷,您也说了,这是个笑话,怕是又有人想找福王府麻烦了,才搞出来的。”
曹化淳在朝中一向是持中立态度的,但也并非不知道福王府与东林党之间多有冲突,而今,与福王府关系密切的温体仁正在发动力量致东林**首之一的钱谦益于死地,温党与东林党的矛盾再度激烈化,东林党为了剪出温体仁的羽翼,找福王府麻烦也不是不可能的,所以,曹化淳显然是把眼下针对福王府的流言,当做了东林党人党争的手段。
崇祯皇帝将信将疑的将目光投向了骆养性,对此,骆养性回答道:“洛阳锦衣卫奏报,福王府现在大兴土木,为德清王修建郡王府,并筹划着明年为德清王成婚,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的动向。”
骆养性不太喜欢温体仁,但与养父骆思恭与东林党交好不同,他本人也不喜欢东林党,因此在党争中基本也是持中立态度,此外,他也不想得罪了藩王,尤其是福王府这样的近支藩王,是的,比起周王府来说,福王府在大明国内的形象除了贪财以外,简直就人畜无害,这也是他想污蔑也不成的。
骆养性说完之后,曹化淳似乎想起什么,补充道:“皇爷,东厂打探到,福王府眼下得日子很不好过,已经开始动用之前的积蓄了,甚至连原本计划建造的世孙府也不得不暂时搁置了,在这种情况下,福王府只怕是没有余力去海外建国、夺占济州的。”
崇祯皇帝想起来了,河南府现在是暂时太平一些,但前两年是受了流寇大规模蹂躏的,在这种情况下,福王府财力出现问题,也是很正常的事。
只是崇祯皇帝又仔细分析了一下曹化淳的话,质疑道:“曹伴伴的意思是,福王府是有理由与建虏私下通商的,这,这简直是丧心病狂,他,他朱由崧,还是不是大明宗室、洪武爷的子孙了!”
曹化淳见崇祯皇帝大发雷霆,急忙解释道:“皇爷息怒,奴婢虽是判断福王府有与建虏私下贸易的可能,但却无实据,无法据此处置福世子的,毕竟,福世子又首倡国本之功,再加上之前朝廷又处置了逆王朱聿键,这一而再的针对藩王,而且是无据之下,处置近支藩王,只怕各地藩王会极大震动啊!”
骆养性在边上补充道:“陛下明鉴,这两年福王府财政困顿的一个主要原因是流寇肆虐,商路中断、货品腾贵,福王府名下多宗产业受到冲击,收入大幅减少的缘故,而另一个主要原因是福王府协助河南将大量流民迁移海外,免得其等为流寇裹挟,这可是让河南府及相邻几个府的士绅百姓都受惠的事,真要以此说福王府图谋不轨,只怕河南地方的士林也是有非议的;更不要说,福王府手中还有三报,与各地小报的关系也十分密切;所以,陛下,是不是要处置福王府,还要慎重啊。”
崇祯皇帝疲倦的看了两人一眼,问骆养性道:“你算过没有,福王府现在海外有多少人口了?”
骆养性回复道:“臣之前稍微加了加,差不多有七、八万吧,而且听之前渗透入福海号船队的锦衣卫校尉的报告,小琉球是东南烟瘴之地,北方人口过去了,很容易染疫的,现在估摸也就只剩下五、六万人而已。”
这个数字让崇祯皇帝松了一口气,没错,之前朱由崧就跟他说过,小琉球地不过几县,人不过十万,想造反是自己找死,失了智才会这么做的。
不过,崇祯皇帝也没有完全放心,所以,他交代道:“你们光说没有用,得拿出实据来证明福王府没有叛乱的意图和事实。”
曹化淳苦笑起来:“皇爷,东厂已经派过去几波人手了,可是很多都被福王府以各种名义清除了,眼下除非派钦差正儿八经的去查,否则是查不清的。”
骆养性也急忙报告道:“臣这边也是一样,出了海,发生什么事都说不清楚的。”
“派去查的人都出事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朱由崧心中有鬼吗?”崇祯皇帝的心火又被撩了起来。“你们要派钦差是吧,那好,朕就派一个钦差去查,看朱由崧还敢不敢杀害钦差了!”
曹化淳大惊失色,立刻提醒道:“皇爷,只怕各地藩王惊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