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崇德元年(大明崇祯九年、西历1636年)十一月二十五日冬至,皇太极祭告天地、太庙,“告征朝鲜之由”----列举了朝鲜在萨尔浒之战时“助明来侵”、在辽沈之战后“招诱辽民”、在丁卯之役后“屡败盟誓”等罪状----十二月一日,外藩蒙古的兵马赶到了盛京;于是,皇太极便安排郑亲王济尔哈朗留守盛京,武英郡王阿济格驻牛庄、饶余贝勒阿巴泰驻海城,以防备明军,自己则祭堂子誓师,正式出发进攻朝鲜。
十二月三日,马福塔、劳萨等率领300名伪装成商人的清军率先从沙河堡(辽宁鞍山沙河街道)出发,5天后(1637年1月3日),这支清军渡过结冰的鸭绿江攻入朝鲜境内,就此揭开了丙子之役的序幕。
丁卯之役后,鉴于沿路诸城轻易失守的局面,朝鲜中枢拟定了“让出大路、修筑山城、配以火器”的纵深防御战略,并移义州府治于白马山城、移平壤府城于慈母山城、移黄州府治于正方山城、移平山府治于长寿山城。
同时,朝鲜方面还根据汉城城市面积较大,难以防守的特点,做出了强化江华岛(江都)和南汉山城两大要塞的防御工事的决定。
朝鲜中枢拟定上述战略的目的在于坚壁清野、设险守城、打持久战,最终等待数量众多的勤王部队或明朝外援的到来,并寄希望于敌军久攻不下后的主动撤退;因此根据上述战略朝鲜军龟缩各地山城,不敢阻截,结果致使清军前锋部队一路高歌猛进,如入无人之境。
此外,朝鲜王廷还误判了清军的动向----朝鲜当时已经派出了新的使节前往盛京,因此并不以为清廷会真的出兵朝鲜----这不,当年十二月十二日,朝鲜朝廷接到义州府尹林庆业惊呼鸭绿江边“贼兵弥漫”的驰启,但未引起足够重视,判断只是清军在边境耀武扬威的“胁和之计”而已;直到十二月十三日,接到都元帅金自点“贼兵已到安州”的报告后,朝鲜高层才发现了问题大条了。
朝王李倧这才紧急召见大臣,商讨对策。
领议政金瑬主张火速征兵,并请李倧临幸江华岛,以避让清军锋芒。
但李倧认为清军不会深入朝鲜腹地,只是因为金瑬坚持请求,李倧才勉强答应前往江华岛躲避,不过李倧依旧不同意王世子南下号召勤王之军,仅仅同意夺情起复沈器远为留都大将,留守汉城。
当年十二月十四日,朝鲜朝廷接报清军前锋已过开城,仁祖这才“定去邠(注:周太王去邠迁岐以躲避戎狄的典故,指迁都)之议”,并安排金瑬之子金庆征、李敏求等护送世子嫔姜氏(愍怀嫔)和凤林(后来的朝鲜孝宗)、麟坪两大君以及庙社神主先行出发。
李倧决定逃亡江华岛的消息一经传出,汉城顿时“上下皇皇,罔知所为,都城士大夫扶老携幼,哭声载路”;满城百姓的哭声反过来又刺激了李倧,所以,犹豫不决的他,直到当天用过午饭后,才决定转移。
当日未时,仁祖及王世子李??等出发前往江华岛,刚走到崇礼门(汉城南大门),就听说清军前锋部队已抵达汉城西郊的弘济院,驻防此处的朝鲜训练都监将官李兴业率领的骑兵80多人已经被清军击败的消息。
李倧当即便有些进退两难,时任朝鲜吏曹判书崔鸣吉见状,自告奋勇的提出自己愿意前往清营进行周旋,以便缓和清军的攻势。
李倧当即同意,于是崔鸣吉和时任朝鲜承政院都承旨的李景稷便赶去汉城西郊设宴欢迎马福塔、劳萨等入侵者,李倧一行趁机转进汉城南方四十里的南汉山城躲避。
翌日清晨,李重镇在金瑬等人的劝说下打算从南汉山城前往江华岛,然而风雪甚紧,一路颠仆,吃不了苦的李倧、李??父子被迫折返南汉山城。
随后李倧以担心中途被清军俘虏的理由,听从了南汉山城守御使李时白的建议,不再考虑逃往江华岛,而是决定死守在南汉山城中。
十二月十五日,崔鸣吉从清营回来,转告了马福塔等提出的朝鲜需要派遣王弟与政丞级别的大臣为人质的议和条件,于是李倧派远房王族李偁冒充王弟、刑曹判书沈諿作为大臣前往清营。
清军方面不相信朝鲜会乖乖的派遣王弟和大臣充当人质,于是再三逼问李偁、沈諿两人是否是真王弟、真大臣,往昔能言善辩的沈諿吓得不敢回答,因此,两人的身份就这样被清军识破了,随即,清军扬言必须送出世子才能议和。
当年十二月十七日,李倧派左议政洪瑞凤、户曹判书金荩国、都承旨李景稷前往清营,议和,故意找茬的马福塔还是坚持必须世子出来当人质,软弱的李倧本有意答应,但遭到礼曹判书金尚宪、驸马东阳尉申翊圣和台谏两司(司宪府、司谏院)为首的斥和派官员的坚决反对而未果,双方首次交涉就此破裂。
十二月十六日,皇太极派遣的先锋队第二梯队指挥官多铎、第三梯队指挥官岳托等人所率部队----前者率部1000人,后者率部3000人----与马福塔部成功会师,随后,清军前锋队正式对南汉山城“立栅困之”。
十二月十八日,朝王李倧出行宫南门,颁布教书,宣布“君臣上下,同守一城,和议已绝,唯有战耳”,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