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一是朝鲜尚庆右道水师营的一名普通水兵,不过他比较机灵,在见到战斗形势已经急转直下后,立刻扯着身边的同乡卢三锡、朴妙哲一起抢先败逃,就这样他们三个躲过了朝军水师总崩溃后的混乱和无助,成功在福王府军实施追击前,追随全罗左道水师营节制使金一炫逃回了港区。
逃回港区之后,张东一等人并没有随着金一炫退入仓库区据守,而是跟其余的朝鲜水军一样试图驾驶海鹘船逃回半岛,但很不幸的是,在驾船逃跑时,他们遇到了淮丙船队的阻击,且与面对火炮威胁最终投降的其他朝鲜水军不同,张东一所乘坐的船是结结实实吃到了炮子的,因此船上小二十人,死了十一个,就连之前紧跟张东一的卢三锡、林妙哲也死的死,伤的伤,倒是张东一本人幸运至极的毫发无损。
躲过了炮子之后,张东一脑子一热,便从船上跳了海,然后借助自己优秀的游泳技术,不但逃离了战区,还一口气游到了十几里外,算是逃过了福王府军第一波追逃。
但张东一很清楚,自己随后还将面临追杀,于是躲在海岸边礁岩后休息了一会,有摸了几个牡蛎填了填肚子的他,随即又踏上了逃亡之路,就这样一路躲躲藏藏,当天晚上,他逃到了一个废弃的朝鲜村落之中。
说是废弃的朝鲜村落,这是因为,村子里的人当初有相当一部分得到警讯后,逃入了济州城,然后被福王府当做俘虏,第一批次押往了海外;而剩下的百姓在逃难回家后没多久也被福王府军抓住,然后押往了岛上水库和引水渠的建筑工地,再也没回来。
当然,这么说,并非是说村落里一个人都没有,这不,张东一就找到了几个两次都逃过厄运的幸运儿----张东一进村时,正好看见他们在找寻食物。
“你是谁,赶快离开这里!这里没有你要得东西!”这几个幸运儿冲着看起来筋疲力尽的张东一嘶吼道。“再不走,我们就杀了你!”
“是,是朝鲜人吗?”张东一已经走不动了,所以,他努力的说服对方道。“我也是朝鲜人,我是尚庆右道水师营的官军,我正被那群海盗追杀,请不要杀我,请给我一个容身的地方。”
“你说什么?”几个幸运儿大惊失色。“那些凶贼正在追杀你!该死!快逃!”
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立刻逃散开,张东一想叫住对方,对方却根本不听,于是只能勉强的走进一间破烂不堪的屋子,然后倒在泥地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东一感觉到有人踢了自己一脚,同时耳边传来了声音:“凶贼没有追来,你在撒谎!”
张东一挣扎的说道:“我没有,我是尚庆右道的水兵,我们来收复济州,但被他们打败了,几千人被杀了,我好不容易逃出来的。”
说完,张东一直觉天旋地转,便昏死了过去。
等张东一再一次醒过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村庄里了,而是置身于一个山洞里,不,是两块海边礁岩构筑的隐秘空间里,身边还点着火,火上还吊着一个汤锅,煮开的汤锅咕嘟咕嘟的冒着热气,似乎还有一些萝卜和海鱼混煮的香气。
张东一慢慢仰起身子,正试图找两根树枝当筷子,忽然听到身后有声音响了起来:“你既然是尚庆右道水师营的官军,那么会操船吗?”
张东一猛然一转身,就见两个手执竹枪的百姓正冷冷的看着他,他哆嗦了一下,这才回应道:“若是船不大,可以一个人操使的话,那我就能驾船。”
刚才说话的百姓回复道:“是村里渔夫的渔船,不是很大,最多也就乘坐四五个人。”
张东一有些惊喜的应承道:“没问题,这样的船,我能操纵的。”
“给他碗,再给他夹几块萝卜和鱼。”
另一个百姓听完后,找出碗来,给张东一盛了半碗汤水,里面虽然有萝卜、鱼段以及一些贝类,但数量非常有限,不过,张东一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自然不敢挑剔,当下就在那狼吞虎咽了起来。
张东一吃了几块,停下来问道:“你们既然有渔船,那出海捕鱼的船夫呢!”
说话的百姓有些黯然的说道:“都被凶贼抓走了,就再也没看他们回来过!”
张东一默然了,但张东一并不知道,错非渔夫被一早抓走了,真要留下来且后来想驾船北逃的话,一准被当时在海上执行封锁任务的淮丁船给发现了,到时候就不是被抓得事了,而是会收到近距离的铳弹洗礼,那时候就十死无生了。
默默地扒干净了碗里的东西后,张东一开口道:“我叫张东一,你们怎么称呼!”
一直说话的百姓回复道:“我叫权一新,不喜欢和外人说话的这个叫住南一宁。”
“权一新?我叫你权大哥吧。”张东一说道。“权大哥,我现在有力气了,我们去看船吧!”
权一新也不多话,便带着张东一走出了礁岩缝隙,然后沿着海岸线走了一段,这才看见一艘被翻转过来的小船,张东一仔细检查了一下船底,满意的说道:“船底看上没问题,但具体还要翻转过来看看!”
于是,张东一便和两个朝鲜百姓把船翻转了过来,随即,张东一的眉头拧了起来:“权大哥,船上的桨怎么只有一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