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淅零淅留的雨水拍打在糜烂的砖块上,夹缝中流淌的雨珠顺着下坡汇聚,在虹熄府的街边形成了大大小小的水洼。
苍穹之上无一朵云彩,欲却雾蒙蒙的一片,不似晚霞也不像朝霞的灿金色光辉晕染了半边天空。
这样诡异如末日般的画面,在其他地方或许从未听闻,但在虹熄府却是每隔四年都能一览的奇观异景。
嗒、嗒、嗒。
小水洼被无数双靴子践踏,蓝、红、青、紫……穿着风格皆不相同的修士们, 从各自住宿的客栈中走出,仿佛事先说好了一样,向着虹熄府的东方出发。
天渊宗作为天南洲的老大哥,这次也充分发挥了其第一大宗‘大’的特性。
别的宗门顶多带二十几个充数,而天渊宗足足带了有五十余人。
清晨一大早,冒着细雨淋头,一大众身着黄纹云袍的修士集结在虹熄府的东边广场,为首的红衣少女以及两个带队长老仔细清点着人数。
恰巧路过的几个道袍修士见了,其中一个嫩脸小弟子撇了撇嘴:
“切,天渊宗就喜欢搞这种场面,搞得好像谁没人一样……”
旁边的光头道士连忙食指放在嘴边,压着嗓子道:
“嘘,慎言,人家有两个重霄境长老带队,你不怕死啊。”
嫩脸小弟子眉头一挑,满脸不服气:
“天渊宗势力再大,我一没偷二没抢,也没有招惹他们。天地如此之大, 他们难不成还要管住每个人的嘴不成?师兄, 你太怂了。”
嫩脸小弟子神情桀骜,高高地仰着下巴,完全就是初出茅庐不怕虎的小年轻。
“这跟怂有什么关系?我是让你注意言行,出门在外不比在宗门内,凡事要斟酌。”
“说得好听,不还是怂吗?”
“你。唉……”
光头道士叹了口气,对这位师弟也很无语,不过在宗门里待得久了,也知道他就这德行,怎么劝都不听,心底顿时也没辙了。
思索再三,光头道士决定要用‘上级’来压他,便转头看着领队的长老与大师兄,苦笑道:
“修然长老,左师兄……你们快管管隗桑,我是拿他没办法了。”
鹤发童颜的老道人背着身摆了摆手,毫不在意地道:
“年轻人你不让他撞一次南墙,他怎么可能会反思?平时宗门是怎么教导你们的,天衍之道,一切讲究一个‘缘’字,顺其自然罢。”
光头道士眼神莫名的看了他一眼, 幽幽地说道:
“既然长老觉得一切都看缘分,为什么无涯长老涨月供的时候,你还要跑去喝酒买醉?”
“……”
老道人老脸一红,气得胡子都吹起了来,转头瞪眼道:
“那是老夫想要去买醉吗?魏无涯那小人,不就是涨了点月供吗?自己陨生峰都破成什么样了不知道翻新一下,天天跑老夫的峰头显摆……”
话到途中,,修然长老的声音却越来越小,他突然想起来‘陨生阁’的正主既阻碍旁边,他轻咳了一声,就当无事发生:
“零轩啊,我不是说陨生峰坏话,主要是你师父太气人了……”
左零轩干笑了一声,心想:可你都已经说完了。
虽然说得不好听,不过身为天衍宗第一穷峰大师兄的左零轩很清楚,大部分都是实话。
陨生峰穷吗?当然穷,不然左零轩也不至于隔三差五给宗门女弟子跑腿买胭脂,或是在山下摆摊算命,只为赚点外快糊口。
但是,陨生峰穷……不代表峰主穷。
左零轩从拜入陨生峰开始,就没见过他师尊身上少过灵珠,隔三差五就跑去跟其他长老玩那种用上小法术的投壶、弹棋……。
要么是赚得们满钵满,要么是亏得血本无归。
在自家师尊的身上,左零轩是体会到了什么叫‘天堂地狱一线牵’。
话虽如此,魏无涯在不怎么负责的同时……竟然也有点负责任。
就比如把快半死的左零轩从东皇城带出来之后,魏无涯虽然嘴上一直说着最嫌弃的话,但在治疗方面却没省过一星半点,用的都是最贵的灵药,甚至不惜去跟各个死对头的长老求丹。
综上所述,左零轩觉得自己的这个‘抠门’师尊其实真的还好,至少没什么不顺心的地方。
不过,有一说一,魏无涯好的时候的确好,但坏的时候也一点也不吝啬。
这不,左零轩重伤初愈还没养多久,就被魏无涯打发出来,让他带队一起前往天宫遗址。
老工具人了属于是。
左零轩对此倒是习惯了,心态稳如老狗,一点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此时听到修然长老损自家师尊,他的内心毫无波动,甚至还想再让修然长老聊‘一灵珠’的。
毕竟,左零轩自己平时还要碍于徒弟的身份,一些话不能说的太死,与之比起来,修然长老就没有这种顾忌。
损!给我往死里损!
心中这么想着,左零轩却主动转移了话题:
“修然长老,其实我觉得隗桑现在挺好,反倒是我们,修为虽然愈发精进,但心境却一直在倒退……想要一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