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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明灯(2 / 2)

圆了,她还是应该早做准备。

“哦,对了,要是咱们店里有乌青鸭紫的颜色,也能在前厅摆上两匹。”

回到府里的时候小厨房已经熬好汤药送了过来,中药的苦味弥漫在房间里。

端药的人小心翼翼不敢撒出一滴。

这药又名万金汤,是上好的补血提气的方子。外面药铺卖五六十两一颗的阳参只是这碗药中几种药材里最不值得一提的一种。

这一碗药要是撒了,他大概是十年领不到月钱了。

“唉!”秦妩见又要喝这汤药,无意识地叹气。

其实人人都明白她这病是治不好的,喝这个药也无非是能拖一天是一天。

心里正难过着,就见青橘摊开手掌,里面是用油纸包住的一颗奶糖。

好吧,为了奶糖。

秦妩抿了一下嘴唇,一鼓作气将汤药喝下去,弯弯的远山眉皱得好像能打一个结。

她喝完去碰青橘掌里的奶糖,才发现那只是一坨牛皮纸。

“碰!”她气得拍了一下桌子,横了青橘一眼,眼眶都红了,心中突然升起一种无力委屈之感。

“连你也骗我?”

“不敢了不敢了!”

青橘连忙做讨饶状,“但是咱们真的是要喝药的,来来吃几块糕点。”

她连忙将早上带回来的糕点递了上去,淡淡的奶香味竟奇迹般地压制住了唇齿间令人难以下咽的苦涩。

“明日便是十五,这账本咱就不看了。”

青橘顺势将账本收了起来,“榻上的被子我也换了最好最柔的那一套,上次在长公主府你说想吃的冰雪梅花酪,我稍晚些出府给你买回来……”

她连语气都放柔许多,眼睛里都是细碎地心疼。

没有人见过秦妩这般淡雅破碎的美人发病的时候能不心疼。

偏生她还是个能忍的,疼得面无血色、额挂虚汗、贴身穿的小衣湿透,她也能一声不吭,甚至还要弯弯嘴角,有意哄着周围关心的人,“没事啦,我觉得比上一次的疼轻多啦。”

哪能没事呢?

连大夫都说那是扒皮抽筋之疼。

青橘光是想想眼睛就湿润了,但是秦妩最是不想别人担心她的。

因此青橘微微侧头,“还想吃些什么玩些什么,我一并给你带回来……到了十六,咱们好好庆祝一下。”

虽然她极力隐藏,但是语气中也隐隐有所哽咽。

秦妩没有拆穿她,她轻轻拍拍青橘的手背,“多买些羊肉来,想吃炙锅……”

前几日听青橘念叨了一句,说是雪天就该吃炙锅。

天寒地冻的人人都猫在房间里不愿意动,自然也没有人在意秦府的嫡出小姐——秦妩又卧病在床了。

就算听到这个消息也并不会有多大的惊讶,秦妩向来体弱,一年十二个月,没有不“卧病在床”的。

可是裴容没有想到秦妩这一卧病,竟能卧病七八日。

是日,小年,文武百官开始年节休沐的第一天,按照我朝的传统,是要全家一起去寺庙祈福来年安康的。

白云寺作为帝都第一大寺庙,自然是权臣勋贵之家的首选。

前几天刚过三九,这帝都的风便又冷了些不说,还多了几分骇人的湿意。

裴容昨天晚上在院中试放长明灯,又湿又冷的夜风竟让他也不自觉打寒颤。

这长明灯虽不是什么精巧玩意儿,没想到做起来要注意的地方还挺多。

他第一次碰,又要面子不肯假借他人之手,于是忙活半夜,做坏四五个,才做出一个能够防着寒风,让红烛稳稳燃着的长明灯。

秦妩向来信这些东西。

在佛前发愿说一日吃两餐,便是连一口汤都不敢多喝。

要是这长明灯做不好,红烛刚放进去就被日益凛冽的寒风吹灭了,她怕是要难过到做噩梦的。

因而裴容现在一般容易漏风的地方都用了比较紧实的油纸,他既出手做了这长明灯,就必须要让秦妩看到一根蜡烛稳稳地在灯中燃尽的样子。

太阳刚升起,裴容就等在这里。

白云寺的前殿都是勋贵,烧香拜佛之后,这些每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还要拖家带口的寒暄问候。

这是往日秦伯民必然会出现的场景,今日不知怎的,眼见着日迫西山,“交际花”秦大人也一直没有出现。

裴容抱胸看着山门,昨日里花费大量的精力甚至把指尖都划出小口子才做好的长明灯被寒风吹的在地上歪七扭八。

怕是早就漏风了。

他的脸色阴沉的如同此刻的天色,他死死地盯着山门。

喧闹的寺院安静下来,似乎连鸟雀都已经归巢。

“施主,我们闭寺了,施主请回吧。”

小沙弥初生牛犊不怕虎壮着胆子提醒这位满身戾气的权贵。

“施主……”你要不要用个晚膳啊?

他早上清扫寺院时就看到这人在这儿了。

话还没说完,就听少年将军似乎冷笑一声,在呼啸的寒风中起身飞出寺院。

徒留下一个不知何时被人一脚踩烂的长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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