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把珠子刻坏了!且有的瞧呢!”
“哎呀!”裴容去拉她的手,“妩儿何时这般小气了,连句玩笑也开不得?”他的面上重新露出笑容,“妩儿心诚,我自然也要诚心些,这名字生辰还是由我自己来刻吧!”
这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将手链还给她的意思了。
“那你可要好好刻,刻了之后我们一同去白云寺放长明灯。”
小姑娘像是没有听出他的言外之意一样,撅着嘴娇嗔一句。
“好好好,那我就先套好马车探探路,让我的妩儿舒舒服服的去白云寺。”
裴容笑着接话,同时放下了之前特意挽着的衣袖将红绳手链盖得严严实实,“我将妩儿送回府之后,便立马去探路可好?”
说是探路,其实是为了调查秦妩有没有说谎罢了。
小将军骑着千里良驹飞奔在道上,缰绳勒在他的右手虎口处,突然传来一下撕裂的疼痛。
裴容低头,便见自己的虎口果真又撕裂开来,那伤口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概有一个指节这么长,经过几天时间结了痂,显眼得很。
可是刚刚相聚时,秦妩从头到尾没有提起它,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它……
马驹奔的愈快,仿佛下一秒就要飞起来,四周的景色拼命的往后倒退,已经到了看不清前路的地步。
直到“白云寺”几个字出现在他面前,裴容才像是得到某种解脱似的停了下来。
白云寺是帝都远近闻名的圣寺,也是秦妩最爱拜的一个寺庙,他刚下马就注意到确实有许多新婚夫妇携手共同来到这寺庙。
小将军一个腾空便飞去寺内。
他现在只想找到秦妩最喜欢问禅的空一大师,问问这红绳到底是不是真的如同她所说。
他刚落进寺内,便看见偏见之中有一男一女在点长明灯,那灯上也绑了一根红绳。
竟是真的,他脚步一顿,心下竟有些不敢相信。
只待供奉的男女走出偏殿,他才靠近,飞身将那长明灯拿了下来,确实绑了一根红绳,红绳上还穿着一颗檀香珠子。
珠子上也确实刻了名字与生辰。
倒是他多心了,裴容嘴角扯出一抹笑意,又伸手拨弄了一下自己戴在手腕处的玉珠。
既然是真的,那他也能放心将手链交还给秦妩,他才没有那个闲情逸致去刻什么珠子。
裴容提步正想着离开,忽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响起,虽然他不信神佛,但是拿下别人的长明灯终究不算是什么光明磊落的事情。
于是裴小将军跳上了横梁。
随后进来的便是一个少年僧人——是秦妩时常挂在嘴边的“空一大师”,因为秦妩时不时就要念上两句。
所以裴容也认得他。
“你真的想明白了?”少年僧人问着身后跟着的一哭哭啼啼的中年妇女。
那女子头发散乱,脸上涕泪横流,说话的语气倒是坚定,“只要能救我儿子一命,我什么都可以……”
见状,空一大师便没有什么可以劝慰的了,他对着佛前拜了拜,请了一段红色细线出来,“只将它和夫人的头发一起编成红绳,给令郎带上即可。”
看样子像是来求平安符的!
虽然身边的睿王秦妩都信仰着佛祖,但是裴容不吃这一套的,因而此刻心里也升起一股子轻蔑的意味。
白云寺真是做得一手好生意啊!
一根红绳既能保姻缘,又能保平安,还骗得了许多人的香油钱!
饶是车马再快,裴容从白云寺回到帝都时也已然是夜色如墨,明月高悬。
秦妩像早就料到他会来一般,披着白狐毛披风,抱着个汤婆子,温着一盏好茶,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着。
“妩儿本身便是嫦娥仙子下凡间,又何必冒寒赏月宫?”
裴容去抓秦妩的手,她的指尖却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寒凉。
“我向来是个手笨的,”他笑,“玉珠上刻字,我是真没有这个本领,所以我想了许久,还是要劳烦妩儿。”
秦妩心知他这是信了,面上却浮现出少女娇憨之色,说话也带上埋怨,“看吧,我就说我帮你,你还不愿意!”
“愿意的愿意的!”
这回裴容乖乖地将手链交了出去,“那我们什么时候一起去供长明灯?”
“刻这个字要很小心的,怎么样也得七八天吧。”
“那就八天。”
八天之后是小年,按照以往的传统是要到白云寺上香祈福的。
他们正好可以借此相见。
秦妩笑笑,“怎么这样性急?”说着拿出了上好的金创药,“虎口上的伤也没见你好好处理一下!”
四周寂静。
裴容耳后生气一股热意。
她竟注意到了。
“天晚了,你快将这药拿回去,让自习好好给你处理一下!”
这药是许久之前裴容放在她这里的。
也是她这偌大的院子里最后一件跟裴容有关系的东西。
秦妩握着红绳手链的手紧了紧。
自此后,便是两不相欠,在无瓜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