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下落着血珠子。
秦九硬生生用胸口接下这一刀,右手干净利落的直接出拳,重重锤在嬴沧的胸口——正是之前的伤重之处。
嬴沧闷哼一声,往后退去几步,掩唇而立,咳嗽着喷出一口鲜血来。
秦九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冷哼道:“呵,垂死挣扎。”
嬴沧的手臂因为脱力而颤抖着,那一身普通荒海人常穿的皮袍之下,都能够看见隐隐沁出的血水。
他仰着头,那脸色越发苍白:“你要我的命,何必费如此大的周章,杀这么多周人。若周王震怒,荒海倾覆之下,岂有完卵。”
秦九喘息着:“怪就怪你命太硬。我若不趁着如此大好机会要你性命,待你清除异己之时,我又何谈以后?”
“愚蠢。”嬴沧的脊背挺得笔直,这两个词被面不改色地吐出来,充满了一种可惜的味道。
“周人软弱无能,这些年也就剩下一些蝇营狗苟的手段,如何能比得上亲手杀了你的快意!”
随着血液的流失,秦九已经被冰凉的风吹得半边身体都僵硬起来,可是他听到嬴沧的这句话,心里却涌现出疯狂的愤怒。
面前这个人,在荒海之上被人奉若神灵,仿佛永远都不会倒下。可是秦九知道他也是血肉之躯,他想看到他重伤后的虚弱,临死前的痛苦,甚至跪在他的面前祈求他饶命。
秦九不甘心的死死盯着嬴沧,可是他失望了。
没有!什么都没有。
嬴沧依旧泰然立在他的面前,眼神略带悲悯的看着他,语气冰凉而惋惜:“你一直都搞错了一件事情,周王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荒海人。”
秦九的面上一瞬间透露出凌厉的杀机,握着刀的手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谢渊一直在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只是听到的这几句话,让他的心猛地跳了两下。
之前根据那小姑娘和嬴沧的对话,他就对嬴沧的身份心存怀疑,虽说荒海蛮族从来都不待见周人,但秦九和嬴沧的对话中分明话中另外有话。
——对大周的反应和手段如此重视,甚至深知周王征伐荒海之心的人,一定身份不简单。
谢渊四周望了望,四下无人,近前无马,可真所谓是无处可逃。
突然之间,从树林的边缘外狂奔而来一列队伍,数十名身影身负长刀,如同一柄光亮的黑色匕首,沿着绿色的边界线,突刺入这片空地之中,不一时就奔到了眼前。
正是之前秦九下命令让他们绕开树林骑马包抄的那一队人。
尘土飞扬,马蹄飒沓。
这伙人明显已经看清楚了此时的现状。
领头的一个刀疤脸举起一只手来冲着两边摆动,一列队就在极快的速度中渐渐分开,形成一个半包围的半圆,随着越来越近,将他们三人牢牢围住。
谢渊从这列疯狂的队伍中嗅到了危险的味道,忍不住将眼神投向两人。
对峙中的嬴沧像是感受到了谢渊的目光,隔空望了过来。
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那么轻轻地一瞥,单单一束平静淡漠的眼神,就给了谢渊极度的压迫感。
——他在和自己说什么。
一种不确定的惶惶从他的脊柱窜上来,谢渊在这一刻非常清楚,嬴沧的眼神,正在向他传递着一种极其重要的信息。
秦九捂住自己的胸口,看着奔驰而来的马队,坚定地对嬴沧说:“不,是你错了,你今天一定会死在这里!”
就在这一个瞬间,嬴沧忽然动了。
嬴沧抛下半死不活的秦九,朝着成半圆状的一队人,提刀冲过去,同时对着谢渊大喊一声:“夺马!”
谢渊想也没想,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默契,在嬴沧动起来的那一刻和他同时奔向一个地方。
嬴沧斜睨一眼,提刀横劈,将左手边的一匹马的马头直接斩断,骑在马上的那人直冲冲的从谢渊的头顶飞过去,而血液从齐根的脖颈断口喷射而出,“淅沥沥”大部分都浇在了谢渊的身上,一瞬间让他面目狰狞起来。
嬴沧蛮力拽下另一匹马上的人,手里补上一刀,飞快的命令道:“上去!”
就在此时,谢渊的身后缓缓站起来的是那个领头的刀疤脸。
在沙漠之上,马匹和骆驼就是代表着自己的第二条生命。刀疤脸的马已经被嬴沧斩杀,急怒攻心之下,他的眼前一片通红,站起来提起刀,转瞬就到到了谢渊的背后。
只见他怒吼一声,高大的身体如泰山压顶,白森森的刀口对着谢渊,就要劈头斩下。
谢渊面色一变,利索地倒地翻滚了几圈,手指触碰到半截臂膀,断手上还握着一把弯刀。
生死存亡之际,时不待人。
谢渊想也没想,捡起刀站起来。
一道寒光过后,谢渊挥刀正好砍在那个刀疤脸的腰腹上,一时血光喷溅,刀疤脸捂着伤口倒在了地上。
赶紧扔开刀,谢渊大口的喘息着,背后一片冷汗,立刻翻身上马,不再做丝毫犹豫。
一片血光中,嬴沧面不改色地收割着人和马匹的性命。
谢渊在一边是看的心惊肉跳,可心里却涌现出一个压都压不下去的主意。
——只有这个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