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冬天的,李臻说的是脖子都见了汗了。
只觉得自己这身夹了毛皮的破道袍就跟那老君的炼丹炉一样,热的都不行了。
可没办法,这书的扣子不在这。
那就必须得说完。
一口气又压在了丹田。
可这不压不要紧,一压这更热了。
没办法。
忍吧。
可他也刻意的加快了节奏。
“打弥勒殿出来,这下到了真武殿了。真武大帝都知道吧?想看就去我们处始观看去就知道了。披头散发,赤脚靠坐虎背,腿上还缠着蛇,一只脚踩着玄武,也就是王八……”
“哈哈哈哈哈~”
“贾大爷一指这真武神像:兄弟,你看这个……来,我直接和你说吧。你瞧啊,你瞧见这蛇了么?这叫什么?这叫蛇钻窟窿眼,谁疼谁知道。您听出来了么?贾大爷的意思是说:借钱,谁疼谁知道。再一指乌龟:你在瞧这个。这乌龟缩头缩脑,都不敢见人,说明没钱。在瞧真武大帝,披散着头发,连梳辫子的钱都没有。更何况,兄弟,大冬天的,他还没穿鞋。连鞋都买不起,你说他能有钱么?”
“哈哈哈~”
“最后,你在瞧他坐的那老虎。这叫骑虎难下……”
“马三儿这下是听出来了,人家压根就不想借。可他没辙啊,人被逼到这份上了。门口一小道士挤兑两句他就要发火,可这自己把兄弟拿话都快挤兑的不成人形了,他也只能陪着笑:哎哟,哥哥诶,您就说您什么意思吧。”
“贾老大见他也真急了,笑着摆摆手:兄弟,想借钱是吧?钱,我是没有。但是啊……我已经帮你想到了办法。来,我给你指条明路!马三儿听话的,把耳朵附了过去……”
“啪!”
忽然,一声醒木,把心里正在想“这狡猾的贾老大会和马三儿说什么”的众人给惊醒了过来。
眼瞧着大汗淋漓的李臻,他们有些愕然……
没听过书,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可李臻却说道: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说完直接起身,朝着曲掌柜走了过去。
这下别说客人了,连曲掌柜都有些懵了。
怎么个意思?
这就完了?
这……这不刚听着有点意思呢么?
贾老大要和马三儿说什么啊?
拿话挤兑成这样了,难不成还能出什么好主意?
这……
你怎么不说完呢!
“诶,道士,你得说完啊!”
有俩大爷不乐意了。
可李臻却对着俩人拱了拱手,接着走到了曲掌柜身边:
“曲掌柜,得罪。我这……也不瞒您说。我和那马三儿境遇差不多,眼下都几天没吃饭了。这会说书说的狠了,身子虚的厉害……您看看,能不能让我去哪休息一会……”
曲掌柜也发现李臻这脸上的汗珠有点多。
其实说白了。
都是且末这屁大点的地方讨生活的,处女观是什么情况,他这掌柜的天天在这三教九流之地怎么可能不知道?
说白了,一个字:穷。
且末这地方就没什么香火,这道士的师父以前有多惨他又不是没见过。
那可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
夏天还好,不管咋的能去城外抠点野菜。可这冬天……
想到这,他又看了看有些急不可耐的客人。
心中略微思量,便点点头:
“我明白了,小二,先扶道长去后院找个干净的房间休息一会,在让厨子给做碗汤饼。列位,别急,道长这是早上起来没吃东西,身子虚,缓一缓就好了。”
这句话就等于变相的要把李臻留住了。
要是换做以前,李臻肯定会很开心的。
可是这会儿他是真顾不得了。
热。
好热。
就像是身体要着火了一样。
浑浑噩噩的听到了掌柜的话,眼里是店小二那模糊的影子。
他迈着有些僵硬的腿,直接跟了出去。
也不知道去了哪,最后只知道店小二说了一声“我去给道长端汤饼”。
李臻终于按捺不住那股燥热,胡乱的把道袍一扒,往冰冰凉的地上一趴,眼前一黑,彻底什么都不知道了。
……
同福居内。
点了一壶茶的那俩大爷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面对李臻坐的那大爷低声说道:
“姐……咳咳,大哥,那是……”
背对李臻坐的大爷手里捻着一颗豆子,眼睛眯了起来:
“嗯。血如汞柱,不会错的,这道士……在冲关。”
虽然得到了确认,可面对李臻那大爷还是忍不住低声惊呼了一声:
“就在这地方?!谁家修炼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