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敬的法伊阁下,为什么我已经祈祷了这么久,却还是没有感受到主的存在呢?”
法伊微微一笑,和蔼地解释道:“与主建立链接并不是一件这么容易的事,有人初次祈祷就能听到主的召唤,有人则需要几天、一周,甚至更长的时间。但主是公平的,如果祂还没有回应你,一定是因为你的信仰还不够虔诚。”
学员将信将疑,坐回位置上重新开始祈祷。
冷眼旁观的桑德嘴角却露出一抹讽刺的冷笑。
神力哪是这么好积攒的?他从幼时第一次开始祈祷,直到积攒足够的神力并成功释放出第一个治疗微伤,足足用了五年的时间。就这,已经是被神殿称为天才的表现。要知道,许多信徒一辈子都卡在了至关重要的第一步,穷极一生的信仰也无法聆听到纳鲁的呼唤。
耶格尔统治下的西境势力盘根错节,各种微小的官爵和贵族数不胜数。这些贵族大多凶狠过人,才能在混乱的西境抢到一片可仗以生存的土地。但若论及血脉和传承,则稀缺得可怜。
可以说西境就是一片由暴发户们统领的疆域。而这些好勇斗狠的领主们所诞下的子嗣,虽然从小就接收父辈们未曾拥有的教育,比如宫廷礼仪、贵族律法、人文地理,衣着和妆容也打点的一丝不苟,可是关于神学和教义,他们的基础和传承仍然差了许多。
这些从小就锻炼武技、饱读史书、外表精致,还装模作样套上一身祭司袍的家伙们,在桑德眼中完全是一群不知深浅的乡巴佬,因为他们从来就没有经受过关于信仰的洗礼!这些满脑子仍然充斥着蛮力和肌肉的家伙,根本不明白整个迪布洛斯的政治根基,都建立在教廷和神学之上!
所以,当这些大小贵族们花费重金,争先恐后地将子嗣送到神殿进修,试图让他们的后代成为一名地位尊崇的祭司时,早已落后从小接受神学指引的桑德将近十年的差距,要想重新回到同一起跑线上,几乎毫无可能!
神殿方面当然知道这一点,却并未点破。崇高的地位使得他们有权利,将学费提升到一个惊人的价码,却不用做出一定使这些年轻人们成为祭司的承诺。
毕竟,竞争的过程是公平的。
当贵族们低声下气地询问,为什么自己的子嗣经过三个月的培训,却依旧没有成为一名合格的祭司,甚至连一丝神力都没有积攒时,法伊总会微笑着指指桑德。
你瞧,他就可以!
而当少数聪明些的贵族们指出桑德的基础远超自家子嗣的时候,法伊又会以温和却坚定的语气反问道:谁让你家的后代不像桑德那样从小就开始进行虔诚的祈祷?
神殿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将学员人人教会,他们的目的从来就是西境贵族们日益丰满的钱包。严格来说,这种现象完全可以视为神殿对西境各贵族的压榨。可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也就自然没有人会去干预什么。
相比于血腥残酷又充满规则桎梏的世俗权力,信仰和神术的晋升道路则更加狭隘。
而那两个同样能成功释放治疗微伤的家伙,肯定也都与桑德一样拥有神殿的背景,从小就接受关于神学的教育,如此才能先人一步。
若是严格来说,他们早已跨过了见习阶段,前来参加课程自然也不是为了学习什么初级的祷告方式,而是有更大的企图。
桑德清楚的知道,神殿高层对于低阶人才的培养向来十分重视,所以每一次课程结束都会挑出几名成绩优异的见习期祭司,给予一定的扶持。而扶持的内容则五花八门,包括信仰武器、秘密典籍、珍稀珠宝,以及大人物们的关注,和在神殿中更为广阔的晋升路径。然而,最令桑德心动的,则是武装力量上的直接支持。
与一般的小贵族世家不同,桑德的神殿背景在为他打好了坚实的神术基础的同时,也同样带来了许多弊端。
桑德的家族并非坐落于西境本土,而是从环境肥沃的中部迁徙而来。他的父亲,一名受人尊敬的伯爵大人,在三十年前继承了家族的领地和爵位。
很不幸,桑德的父亲原本并没有继承爵位的资格,可是他的母系为了保证日后门迪家族的族长体内流淌着本家的血脉,用极其残忍的方式将桑德父亲的同胞兄弟全部杀害,整个过程严谨缜密,没出一丝错漏。于是,家主的头衔自然而然落到了原先根本就没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的桑德父亲头上。
与传说故事中所有雄心壮志的贵族青年一样,在继承了以故先辈的头衔和领地后,桑德的父亲怀揣着一腔热血,耗费连续七个不眠的夜晚,为自己和门迪家刻绘了一张拥有光明前景的蓝图!
随后,他就立马进行了计划的第一步,命令家族下属的异姓将军率领家族中所有的武装力量。——一支千人规模的精锐轻骑,还有数量高达三千的重装步兵,踏上了讨伐仇家的旅程。誓要用鲜血与利剑,将门迪百年以来的几家世仇彻底铲除,为历史悠久的门迪再添一笔荣光!
可就在这位继承领地尚且不久的伯爵大人,整天做着如何将自己的头衔换成侯爵的美梦,并思索战争胜利以后该用怎样的优美语句描述自己的光辉履历时,前线失利的消息已经传回了家族内部。
四千精锐,最终只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