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可是亚戈清楚地明白,自己和母亲能来到黑熊城堡,靠的并非是他自己的能力,而全是因为他体内流着耶格尔的血。
可耶格尔的荣誉全部寄系于眼前这个不顾礼节、喜欢把自己灌得酩酊大醉、凶悍如同黑熊的男人身上。这就与小亚戈对父亲的个人情结起了激烈的冲突。
他不理解,为什么父亲可以是个高高在上的大人物,而母亲却只能在那充斥病痛和苦难、没有丝毫尊严的沼泽中默默沉沦直至腐烂。
西蒙公爵的目光环视一周,他才不会管新认的小儿子内心有什么奇怪的想法,而是继续以最雄厚的音量进行着他的演讲:“可是我们依旧伫立在这里!伫立在黑熊城堡,伫立在属于我们的城市!并且还成为了西境当之无愧的霸主,靠的并非仰仗先祖的庇荫,也不是什么狗屁的血脉,而是这个!”
说罢,他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一把剑。这柄巨剑与黑熊公爵的体格十分相配,因为它的长度足有五米,剑宽几乎有亚戈的两条大腿并起来那么粗。剑刃看上去朴实无华,甚至沾染着斑驳锈迹,可当它出现在帝国第一剑神西蒙手中时,一股犹如蛮荒巨兽的恐怖威压就朝着宴会厅中的所有人扑面而来。
这下,别说是西蒙的那些子嗣,就连尤利姆斯和老伊恩脸色都有些微变。
整个宴会厅沉默了足有半分钟,安静得就连一根银针落在地上的声音都能清晰可闻。
“嗝!”西蒙公爵以一声粗重的酒嗝打破了寂静。他默默收起随身佩剑,将戏谑的目光重新投回亚戈身上:“所以,你的自由,还有伊兰妮治病的费用,包括你自己的军队和追随者,都必须由你自己用手中的剑和敌人的血一点一点换回来,而不是在这里像个懦夫一样跟我讨要!”
亚戈的身形微微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一分。
他从未有过向西蒙公爵讨要的想法。早在今日早晨初窥耶格尔城的雄伟全貌之后,他便想向西蒙要一支武装力量,然后在外面的世界中打出自己的一片天地,用丰厚的报酬治疗母亲的疾病,偿还父亲的债务并且堵上他的臭嘴。可是他现在才意识到,这种行为本质上仍是一种乞讨!
如果没有西蒙的资助,他就什么也不是。除了颈侧的卑贱印记,再也没有什么能够证明他的身份。而西蒙,他的儿子多得数不胜数,其中肯定不乏有天赋和能力的人才,所以亚戈的地位根本就无足轻重。
况且先不说亚戈组建军队之后,能否真的如想象中那般功成名就。即使真的如此,究竟多么丰厚的财富和领地能让西蒙公爵感到心动,甚至忏悔,却是个小亚戈连概念都没有的数字。
公爵本身已是公爵,亚戈却必须仰仗他的光辉,才有可能摆脱斯克拉的身份,还只是可能。
西蒙公爵哈哈大笑道:“将精心训练的军队借给你这样的毛头小子,简直是彻头彻尾的浪费,你的命很贱,我手下的战士可不是这样。”
亚戈脸色铁青,却听见西蒙接着说道:“所以我会先把你送到神殿进修一段时日,而你出征的第一股力量全要靠你自己争取回来。”
他大手一挥,指着站立在周围的青年和少年们,脸上露出一抹残酷的笑容:“你也看到了,我拥有这么多的子嗣,可是最终能够记录在族谱,并且让家族议会承认的,只有区区12个!哦,不要露出那样惊讶的表情,这已经是我向议会那帮迂腐的老头子争取许久才换来的结果了,他们每个人都收了我足足五十箱顶级的名酒!”
西蒙突然激动起来,露出一抹肉疼的表情,一把从旁边的侍从手里夺过一只酒瓶,将杯中鲜红的酒液一饮而尽,才继续张开沾满了猩红液体的大嘴朝亚戈咆哮道:“所以,只有这选定的十二人才能获得家族的支持,他们每个月都能向家族申请一定额度的援助。不过好消息是……排名时时刻刻都在发生变动,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亚戈面无表情,西蒙的话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只有被家族承认的十二位子嗣才能够获得军队、粮草、装备以及其他各式各样的资源,排名越高的人,额度自然也就越多。
关键的问题是,子嗣之间的排名只是出于个人武力的考量,还是领地和战功的丰厚,亦或是西蒙公爵的个人喜好?
亚戈不动声色地扫了一圈周围的兄弟姐妹,发现他们中的大多数也正同样审视着自己。
这些青年男女面容各异,气势和站姿也各不相同。或粗犷、或细腻、或活泼、或安静,有的露出笑容,有的则充满敌意;有的身后背着一柄大剑,给人以山岳般厚重之感,有的却如大海般沉静浩瀚,有些又如夜空中的繁星,无论走到哪里,都能使人眼前一亮。
很遗憾,一股强烈的直觉告诉亚戈,无论考核的指标是什么,亚戈都没有丝毫的把握能战胜站在这里的任何一人。西蒙的子嗣,至少不是弗朗哥那种废物可以相比。
亚戈一直很相信他的直觉,这种近乎野兽般的本能,是他自幼在奥托庄园中磨练出来的特性,告诉他在特定的情形该如何进退。事实上,几乎每一位斯克拉或多或少都有这样的能力。因为那些直觉不敏锐、或是运气不好的家伙早已被凶残的庄园主和他的守卫们乱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