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驶远后,刚刚还保持冷酷的狱警们顿时感到轻松不少,相互热烈地交谈起来,有说有笑着押送犯人们向监狱赶去。
“你可要完了。”一名狱警幸灾乐祸地拿枪抵着维拉克的背部,用枪推着他前进。
维拉克依旧没有开口,忍着不适随队伍朝监狱走去。
“你们听说没,刚刚监狱发生了暴动,老乔治他们有几个人受伤了。”
“泰德不是和副监狱长一起过来的吗?你应该知道吧,快跟我们说说,我们才离开半个小时到底错过了什么大事?”
“我也不太清楚,我当时不在广场那边值班,反正就是副监狱长觉得无聊,专门暗中撺掇罪犯们暴动,然后名正言顺当场杀掉了好几个取乐。”
“又是故意的?妈的,这都几次了,不愧是莱泽因来的大人物,监狱长那么狠的人物都管不了他。”
维拉克默默听着狱警们交谈,尽可能从中汲取信息。
“我一直觉得副监狱长心理方面有问题,被他找理由虐待、枪杀的都多少了?但愿咱们别激怒他吧。”
“咱们都是自己人,没什么的,监狱长都不管他,咱们操这个心做什么,他爱怎么闹怎么闹吧。”
“这叫什么话?不是说老乔治他们也受伤了吗?他想闹有本事自己闹去,咱们跟着吃苦,面临本来没有的暴动风险算怎么回事!”
“也是……”
听着对话,维拉克差不多确定自己招惹到了这个地方最不该招惹的人。
简直倒霉透顶。
不过被针对本就难以避免,毕竟自己的身份太过惹眼,第一时间就引起了副监狱长莱克特的注意。就算这次低声下气挺了过去,以后大概还是免不了被找茬。
维拉克暗暗叹了口气。
经历完了两个月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考验,现在又要开始看不到尽头的简单粗暴的肉体折磨。
悲观一点看,这毋庸置疑是种煎熬,乐观一点,便得把它当作是锤炼。
要是还处于被软禁在政府安全部大楼里的时候,每天好吃好喝伺候着,维拉克一定会保持乐观,反正动动嘴皮子就可以。
但自从被带走,先是三天三夜的赶路,吃不好睡不好,又是关在闷热的船舱里,全身臭汗浸湿,吐得天昏地暗,被狱警蛮横地推搡着,被上了膛的枪顶着后腰……沦落至如此境遇,还想保持乐观,保持内心强大,谈何容易。
疲倦到连步子都快迈不动的维拉克升不起任何能鼓舞到自己的念头。
被枪抵着,困意、恶心感萦绕在脑中,他只残留下一个念头,跟着队伍往前走。
“诶,你是莱泽因的?”一名狱警注意到了这个刚刚敢和莱克特对着干的年轻人,“我刚刚听副监狱长说什么你们家公司?你们家很有钱?那怎么到这个地步了?你肯定捅了很大的篓子吧?不然你们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被关到这个鬼地方。”
那语气根本不是关心安慰,只不过是狱警好奇,想通过维拉克的不幸打发无聊的日子,充当茶余饭后的谈资。
维拉克懒得搭理他,只是瞥了一眼就继续目视前方赶路。
“问你话呢!”狱警见维拉克敢不回答,立马扯着维拉克的衣服冲他吼了起来。
在这所监狱里,狱警就是天。
面对残暴的罪犯和棘手的政治犯,他们只能变得更凶狠才能压得住这些人,所以久而久之,个个脾气暴躁冲动易怒。
“就是你刚刚说的副监狱长心理有问题吧,我肯定还会见到他的,你想让他知道这件事吗?”被扯住衣服的维拉克威胁着狱警,接着趁狱警愣神,抬起被拷着的双手,掰开了狱警的手,晃晃悠悠地重新赶起路来。
“你他妈……”那名狱警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还能被犯人震慑到。
负责盯着维拉克的狱警目睹了经过,他大笑起来,双手持枪,用肩膀撞了一下那名还在原地大怒的狱警:“谨言慎行啊,那小子刚过来就这么招人讨厌,接下来有的是苦头吃,不用管他。”
“说得好像他跟副监狱长这么一说,副监狱长就信一样。”那名狱警冷哼一声,嘴上不以为然,却也真的没有再缠着维拉克。
码头距离监狱约莫一公里,他们走了没多久就到了大门前。通过名单比对,排队挨个进行登记之后,维拉克和其余二十多名罪犯陆陆续续被带进去,脱得一丝不挂进行了例行的身体检查。
确保没有明显疾病、藏匿东西,他们暂时被解开手铐脚链,领取了囚服以及编号。
就在维拉克刚刚换好印有‘8196’数字的囚服时,副监狱长莱克特吃过午饭特地赶了过来。
原本散漫的狱警们立马挺直了腰板,给莱克特让出了一条路。
“克里斯。”莱克特进来后第一时间就从几十名穿着一样囚服的犯人中找出了维拉克。
“八一九六号,托马斯·克里斯出列!”莱克特话音刚落,狱警就殷勤地帮着喊了起来。
维拉克从犯人最靠后的位置挪到了最前面。
“你看上去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呢?”莱克特走近,刚来到距离维拉克只有半步距离的位置,又马上一脸鄙夷地用手巾捂住口鼻往后退了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