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听的,看着面前这个自己该叫做父亲的男人只觉得可怕。
真要这么爱,为什么不好好珍惜。
借口。
都是借口。
他根本不想和他争执,只当他又是再发疯。
毕竟也不是第一次了。
可是今天不一样,男人面上的笑容是一点点淡下来的,眼中的悲痛还在,但更多的是固执与疯狂。
那一瞬间,脖颈上的压力几乎让他以为自己会就此死去。
可男人还在嘶声怒吼,手背上青筋爆出,“我和你好好说话,你为什么不听!”
疯了,是真的疯了。
他面色涨红,一双眼睛却死死瞪着。
在那双带着怨恨的眼睛里,男人像是看到了自己癫狂的模样,回过神来,手缓缓松开,颤抖着想要去碰他的脸。
他偏头躲开,剧烈咳嗽着,唇色苍白。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阿简,我不是故意的,你别怪我。”
以前,男人对着母亲也是这么说的。
你别怪我,我不想的,只是一时昏了头,以后不会了。
他伸手推开男人,挣扎着要站起身,下一秒却是被男人扯住了手腕。
男人扯着嘴角,僵硬古怪地笑着,“阿简,你的裙子忘拿了。”
他被关在了地下的小黑屋里。
这里只有一扇开在墙壁最高处的小窗户,想要伸出一个脑袋都难。
外面在下雨,天气阴沉沉的,巨大的雷声就像是落在了耳边,狂风吹着,像是要席卷摧毁一切。
院子里的枯枝摇晃着,影子像是恶魔的手。
寒冷与饥饿不断侵蚀着他的意识,窗外雨声一直不停,连地下室里都是一股潮湿的霉味。
这雨连着下了好几天,雨停了也没放晴,外面依旧是黑沉沉的一片,看不见阳光。
后来,他从小黑屋里出来了,衣柜里多了很多的裙子。
在外人的眼里,他的父亲是个痴情的男人,几年如一日地只念着他的母亲,还坚持着一个人把他带大。
初中时候,他的模样就渐渐长开了,冷白肤色,略显狭长的丹凤眼,薄唇,五官偏柔美,过分的精致秀气显得有些雌雄莫辨。
校园舞台剧有人推荐他上台反串女主角。
最近的校园活动,很多男生都这么玩,大家都只当做是恶搞,并不会多想。
但他拒绝了,心里觉得抗拒,甚至是厌恶的。
第二天他又把头发给剃短了,果不其然,那个男人又发疯了。
尽管会因此受伤,他却像是找到了可以抗争的武器,时不时地就要这么来一次。
这样压抑的生活直到他快要上高中的时候才结束。
来探望他的外公外婆发现了异常,报了警。
后来,他就跟着外公外婆去了另外一个城市生活。
本该是解脱的,但有些伤痕是刻在骨头上的,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和那个男人一样——都有病。
毕竟是父子,基因遗传也是有可能的。
因为这张脸,喜欢他的人还挺多的,但敢接近他的人却很少,大概是因为那些人都不清楚,他喜欢的到底是什么……性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