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
两刀。
七十九刀。
一千零二十四刀...
...
景召想过他要为父君报仇,他要将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苍狼皇族踩在脚下。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亲手把景钰的狼皮给剥了。
整张狼皮剥下来,景召也忘记自己一共拿那软剑在景钰的身上进出多少次...那剑柄冰冷,可他掌心自始至终都是灼热的,身体里的血液似被塞进一团熄不灭的火,将他整个人都给烧着了。
那血流了他满身,满手...
最后一寸狼尾割断,带着血的狼皮与那血淋淋的肉一同分开。
景钰的尸体不知何时凉透了。
“咣当...”剑柄从景召的掌心脱落,砸在了地上发出脆响。
一身喜袍的少年郎如释重负般软身瘫在了地上,用那满是血的手轻捂上自己的面,呜呜咽咽发出小兽啜泣声。
他杀了景钰。
他为父君报了仇,也为自己报了仇!
“小景...”姜菀蹲下身子,拍了拍他肩膀,“不用怕,我在的。”
景召把身子扑进少女怀里,两手死死拽着她腰侧的衣裙,“我杀了景钰,杀了苍狼太子...”
“她罪有应得。”
“是!景钰该死!”景召更着声,环着那软腰的手臂更用力了些,似极度没安全,要把自己揉进她骨缝里,“我父君被她父女二人冤枉入狱时,不仅对我父君用了极刑毁他容貌,更也...”
他死死咬住唇。
姜菀轻轻拍打着他后背。
明是如丝帛娇柔的手掌,却徒生渡了万般力量填满他满目疮痍的心窝。
“更也对我父君用药,便是那百花露...他们彻底毁了他清白,将他送上死路,仍还是装着假惺惺的一面把我收养在身边。”
“那时我年幼,还真以为父君做了背叛母君的事情。后、后来我在景钰寝宫无意瞧见她与我父君昔日的陪嫁侍从缠绵悱恻,才明白一切!自那以后,景钰也彻底与我撕破脸,仗着身份打我辱我。”
“菀菀你不知道,你不知我有多刻苦去练功,为的就是有朝一日把这仇给痛快报了。可...可我修为远超景钰多年,仍不敢下了决心去杀她。或是因为血脉威压,又或者担忧我若对她动手,可是会牵扯我父家宗族的性命安危。”
“但今日,我是真对她动了杀心,不顾一切的。”他望着她,目光坚定不移,泪花晶莹闪烁,“开始,我同意和亲到南魇来确实是有私心,只想为我父君恢复清白。日月星移,小景心思早有变卦,菀菀可是相信的?”
姜菀在他脑袋上拍打了一下,带着几分恨铁不成钢,“我若是不相信你,那这会儿地上躺着的应该是两张狼皮。”
景召撇了下嘴,小动作没逃过姜菀的眼。
“怎么,你还不信啊?”她挑衅勾了他下巴。
景召眨了眨眼,眸色澄澈明亮,可也写满“不相信”三字。
姜菀在他下巴挠了挠,“那今夜睡服你信不信?”
小狼君一下子红了脸。
好端端的煽情氛围,愣是被她给毁了!
“好啊好啊——”殿外,倏传出一道尖锐的气恼声,“如今南魇的胆子也是打了,竟然敢对苍狼国的太子殿下动杀手?”
雾犽是悄悄跟在景钰同花芜的马车后进宫的。
他那日在山洞之中同花芜商榷好婚事也未多谈,隔日苍狼太子景钰就上山拿走了花芜的信物,也让他更脱不开身去见花芜。
雾犽寻花芜,也是有私心的。他知晓花芜生得美艳招摇,那相貌最是能讨女子欢心,要是花芜争气一些能进了太子后宫把那太子夫给斗垮了,或许日后也能当个苍狼皇夫。
他膝下有一子,名唤花琉。长得有几分姿色,只是修为薄弱,放在族中日后也难成大器。这不,他就把心思也打在了苍狼国的后宫里。
雾犽想见花芜,不过是让他识抬举些,好好伺候苍狼太子,顺便帮着吹吹枕边风,让景钰把花琉也给收进后宫。
一路上找了多次机会,都无果。最后,雾犽干脆偷摸摸跟着进了南魇皇宫,想寻机会见上花芜一面。
他去了摘星阁,见摘星阁重兵把守,戒备森严,根本就溜不进去。思前想后,雾犽也不想白跑一趟,就在南魇皇宫寻着景钰下落,打算先探探景钰对男色的喜味。哪知探着探着...撞见了一桩天大的命案!
贪婪的念头藏不住,雾犽打算用眼下瞧见的东西先跟这南魇小小女君捞上些好处...
“谁?”姜菀同景召对视一眼,齐齐掠身从屋中而出。
殿外,站着相貌有些许年长的蓝袍男子。
这人姜菀不识,景召更不识。
可能悄无声息溜进南魇皇宫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泛泛之辈。
银宝被她调遣去了魇河丢景钰的玉牌,如今身侧也无可用之人能困住这蓝袍男子。要是召来禁卫军,那苍狼太子惨死在她南魇皇宫之事想来明日一早便会人尽皆知。
“女君不必紧张。”雾犽摆动衣袍,气定神闲笑着,“本座不过是想同女君谈一笔生意。”
姜